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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和郡主好有闲情,倒帮着太妃调教起荣寿居的使女了?难道允和郡主看着自家女儿竟一点也不心疼,还是管教使女的事情,比你女儿的安危来的更重要?”
声音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允和正要扑过去的身形,硬生生因着她的话而被拉了回来,原本还打算扑到秦晗身上嚎哭的,此时也只得把话嗯了下去,秦昭没有看到母子情深的戏,不免一哂。
就听允和看着秦晗道:“我听说你被涪陵打了,你贴身跟着的使女也差点叫涪陵杀了,我这心里吓的跟什么似的,快叫阿娘瞧瞧,”说着话,便上前拉过秦晗来看,其实秦晗脸上的伤,她早看到了,“天啊,竟然伤成这样?这真是你姐姐涪陵打的?好狠的心呀,你可是她亲妹妹呢,咱们秦家以仁义持家,不想涪陵竟如此歹毒,残害手足的事情都能做出,太妃,你可得为我们阿晗做主呀。秦家家法,残害手足者自当处死,今日太妃您若不给阿晗个说法,我与阿晗也不活了。”
老太妃才要斥责,不想门外便响起晋阳威严的声音:“何人吵闹?荣寿居是老太妃居所,非是街坊闹市,吵吵嚷嚷成何体统?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外面的使女们个个凛声静气,竟是没有一个敢答话的。
秦昭却听的好笑,自家这位伯娘,倒是真会说话,一个“闹市”,生生把允和比喻成了泼妇。
晋阳进屋,朝着老太妃施了一礼,方看着允和,道:“我才进院中,便听得打打杀杀,原来是允和郡主在这里说话呢。我听得一耳朵,说什么残害手足当处死的话,这是要处死谁呢?”
“是涪陵,她欺负幼妹,残害手足,如此心狠之人,我秦家可容不下。殿下,您瞧阿晗这脸,都成了什么样子了。”
晋阳道:“允和郡主慎言,残害手足?涪陵让谁伤了死了?是断了胳膊少了腿,还是丧了命?”
“她把阿晗的脸打成这样,难道不是伤?如此心狠手辣,不算残害手足?”
晋阳却不理她,看着秦昭道:“阿昭,到底怎么回事?”
秦昭施了一礼,方淡淡道:“秦晗去浮翠阁凉亭里玩,遇上云元宵,在云元宵面前辱骂我生母,云元宵不过为我生母辩解两句,便遭她掌掴,阿昭见了,不过教训她一回而已。若如此便算残害手足,”秦昭一笑,“那阿昭认了就是。”
说着,话峰又是一转:“若世间作姐姐的明知妹妹言行有失德性,辱及尊长教训一回,便是残害手足,那阿昭无话可说,不当她是妹妹也则罢了,既非我妹妹,辱我生母,又欺我恩人,便是我仇人,别说打几个耳光,就是杀了,也是大义,阿昭留她命在,不过打几个耳光,已是阿昭仁慈。伯娘掌王府内宅之事,还请伯娘定夺。若非要定阿昭一个残害手足之罪,却不是哪个一言便可定论的,自可开祠堂,请家主。若姐姐教训一个辱先人失德性的妹妹是错,那如何罚阿昭阿昭都认了,只心里不服。若没错,而允和郡主还要追究阿昭的责任,那也简单,阿昭便当秦晗是辱我生母,欺我恩人之人,却是几个耳光所不能泄我心头之恨的,不如待我杀了她,再交由朝庭定罪,公主殿下,觉得如何?”
“贱婢你敢!”允和在一边骂道。
秦昭冷笑:“即便你是安西王室郡主,骂我堂堂大卫郡主一声贱婢,我也可告到宗人府去。允和郡主还是慎言的好。另,我敢不敢杀秦晗,你真想知道?今日我若要杀她,这并肩王府里,还真没有人能拦得了我。你大可以试试。”
说着话,秦昭身影一闪,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待定眼细看,秦昭已安然站在原处,只是手中多了一把剑,那原是老太妃屋里架在长案上作摆设的宝剑。离她所站之处,至少有五米远。
允和心惊。
她也是学武之人,且身手不低。可她自问她绝对没有在这一眨眼之间,不但取了剑,还能回位的能力。
秦昭看着允和冷冷笑道:“你找人在外面试了我多次,真当我不知道?我不揭破,不过是为着我秦家的名声,给你留点脸面而已。可惜你试探多回,却没有能逼我真正出手,那些人,只秦风几个便打发了。我从未出手,你便真只当我不过是草包功夫,花拳绣腿?今日,见我这般身手,快到你根本拦不住,是不是觉得心惊?你要不要试试,我是否能在你面前,杀了你的女儿?手刃那辱我生母之人?”
允和不敢拿自己女儿的性命作赌,秦昭话音未落,她已闪身护在秦晗面前。
晋阳斥道:“阿昭,你可还当自己是秦家的女儿?可还认我这个伯娘?”
秦昭欠了欠身:“伯娘有训,阿昭洗耳恭听。”
晋阳看了允和郡主一眼,方对秦昭道:“老太妃既把王府内宅之事交给我管,这件事情便由我做主,若谁有异议,自可自请出秦家大门,从此不再是我秦家之人。事情原委我已知道,秦晗辱你生母,你责罚她没有错,身为姐姐,妹妹有失德性,你打罚也没有错。可你不该在荣寿居里,当着老太妃的面,喊打喊杀。这错,你可认?”
“是阿昭不对,惊扰了祖母。阿昭听任伯娘发落。”
晋阳心中暗赞这丫头聪明,说了半天,她只认在老太妃面前失礼这一点,其它的却是一概不认。晋阳心中喜她聪惠,面上却沉声道:“还不快给你祖母陪罪?另,罚你禁足一月,你可心甘领罚?”
“阿昭领罚。”秦昭说着,便朝老太妃跪了下去,“阿昭一时心有所怨,言语多有过急,若是冲撞了祖母,还请祖母原谅。是阿昭错了。”
老太妃叹了口气。道:“阿晗不该提你娘亲,可你这孩子,脾气也实在是太暴烈了些,你伯娘罚你禁足,也是要磨磨你的脾气。你不可心生怨怼。就这样吧,那《女戒》,这一月里,你认认真真抄上百遍,自己也仔细想想,你错在了哪里,回头交给你伯娘。”
秦昭应下。
允和虽恨不得杀了秦昭,可也知道这家是晋阳公主当的,这会儿再撕捋下去,也实在讨不了半分好处,且晋阳摆明了袒护秦昭。
允和冷哼一声,便与老太妃告辞,拉了秦晗便要回三省居,秦晗脸肿成这样,若不上药,再留下什么可就坏了。
老太妃这才想起来闹到现在,还没给秦晗上药呢,才要叫晚樱去取药,就见晋阳拦了允和:“郡主且慢,涪陵的错,已是罚了,我既当家,却不好不公允,秦晗辱尊长,打客人,我秦家女儿,没有这样教养的,传出去,只当我秦家女儿个个都是不知礼的忘恩负义飞扬跋扈之辈。她的错,较涪陵又重几分,我却不好不管的,更没有只罚涪陵,她这个引起事端的却不闻不问的道理,便罚秦晗跪祠堂三日,禁足两月,《女戒》抄百遍,也好叫她长长记性。”
“殿下,”允和气的肺都炸了,秦昭这个打人的,不过是禁足一月,罚抄百遍《女戒》,凭什么她的女儿被打了,不但白打,还要跪祠堂,禁足,抄《女戒》?“殿下怎能如此处罚?阿晗到底做错什么了?”
晋阳皱眉,默了一下,方道:“难怪阿晗如此,原来你这做母亲的,也是个糊涂的。涪陵生母温国夫人单氏,论品级,一品夫人,不比郡主的品级低,论家族伦理,亦先你进门,便是你,也当在她牌位前进香作小,称一声姐姐,秦晗是你的女儿,却也该称她一声先母亲,若是秦晗言语无妆,辱你骂你,有没有错?该不该罚?涪陵掌掴她,让她记住这教训,是她做姐姐的本份。可不是涪陵责罚了她,便算完事的,家法就是家法。你若有异议,也罢,只让二爷去和王爷理论就是了,只如此,从此三省居,我却无脸再管的。”
允和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晋阳的意思很明显,徜若今日她对秦晗的处罚允和不接受,那从此她就不再当三省居的人还是并肩王府的人,也就明着算是要分家的意思了。我管不了你,自然也不会给你们王府才有的一应供给。
银钱允和不在乎。可并肩王府这几个字,她在乎。
出了并肩王府的大门,在勋贵多如牛毛的长安城,秦怀用还算什么?她一个异族郡主,又算什么?
何况,晋阳无子,她还要为儿子谋并肩王的爵位呢。
想把她赶出秦家的大门,晋阳做梦呢。
允和只得府首称是:“是我糊涂了,我这就领阿晗回去,待上了药,自送她去祠堂里。往后,也会好生教她做人道理。”
晋阳点头:“待她禁足期满,我自会去宫里请了女官来教导她。”
让女官来教导?允和一惊。那些女官管教极严,秦晗在西北长大,原就性子散漫飞扬,落到女官手里,能有个好?待要反驳,晋阳却是看也不看她,走到老太妃面前,朝着众人挥了挥手:“都散了吧。”
又对老太妃道:“阿家可别与这几个丫头生气,若气着了,王爷回来,只当我这家管的不好呢。阿昭素来是个听话的,只性子莽撞了些,等明儿她回过神来,自晓得她错在了哪儿,明儿媳妇便是不说她,她也会反省过来,来给你磕头认错的。要儿媳说,您这也是白生气,小姐妹间置点气,闹腾些,过几日也就忘了,先前阿旭哪一日不和阿昭闹几句?不过这两丫头晓得分寸,怕闹到你面惹您生嫌气,您这才不晓得罢了。可她们再闹,出了门,还是顶好的姐妹两,可晓得相互帮衬着呢。所以呀,阿家您就不该把这事儿放在心上。阿昭又是个真懂事的,您就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允和听了晋阳的话,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了,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阿晗不懂事,她允和也不懂事,连个宜兴那傻子一样的丫头都不如了?所以才跑到老太妃面前来闹的?可这会儿再多说什么,只能惹了老太妃的烦厌,只得拉着秦晗告辞。
秦昭也行了辞礼,自回浮翠阁。
待人都散了,晚樱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晋阳笑道:“这丫头倒是个懂事的,膝盖也跪青了吧?”
晚樱忙道:“殿下言重了,奴婢不过跪了一会儿。”
晋阳便叫了颜素进来:“我那多宝阁里三层的匣子里放着玉脂膏,你取些来帮着给晚樱抹了,并赏她套银头面。晚樱丫头今儿这一跪,倒是无妄之灾了。”
颜素笑着应下。拉着晚樱去了。
一时屋里没了人,老太妃才叹了口气:“我只盼着一家子和睦,不想竟闹成了这样,我也晓得那丫头心气儿高,这几年,硬是不让老二和他媳妇来荣寿居里,只想这样,那丫头和阿晢心里对他们老子的怨意,多少也能少些,不想如今竟还是这般,将来到了地下,我哪里还有脸面去见你阿翁?”
晋阳给老太妃亲自沏了杯茶,笑着劝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阿昭年纪还小呢,往后好生压压她的性子就是了。那丫头又不是个不知好歹的,心里明白着呢,只是一时气愤,转不过弯儿来,方才如此。”
老太妃叹道:“我又哪里不晓得她的性子,只是今儿下手也实在狠了些,你瞧阿晗那脸叫她打成了什么样子?我如今还活着呢,若是哪一日我去了,他们父女可如何是好?”
晋阳默了一下,才道:“阿昭这心里有气,也是有情有可缘,慕容显真当初和东宫接触之事,阿家您也是知道的,我今儿进宫里,见了太子妃,方才晓得,阿昭和泰宴的亲事,老二两口子可没少从中掺和,太子妃说,这门亲事,还是老二两口子主动挑起来的。他二人又不是不知道阿昭和景年原有婚约的事情,偏闹了这一出来。咱们家难不成还需要拿女儿去攀福贵?他两口子明知道阿昭和景年的婚事,偏装着不知道,去和东宫搭线,阿昭又晓得慕容显真死前和东宫接触的事情,能不疑心自己的亲事是被老二两口子给毁了?心里自是有气,可二爷是她父亲,她便是心里有气,也发作不得。阿晗这也是碰上了。”
“且阿家也晓得,阿昭这孩子最是重情重义的,当初红苕和种稻那么大的功劳,她只肯去换个云瑞和阿彩一家的良籍,还有云家子孙的仕途,可见这云家人在她心里有多重要,媳妇说句不该的话,云瑞和阿彩养了她整整七年,待她又是捧在手心里一般疼着护着,阿昭叫了他们七年爹娘,心里是真把云瑞和阿彩当了亲爹亲娘待的,小圆子又是她当亲妹妹疼了几年的妹妹,这日日护在手心里疼的,五丫头骂她生母也则罢了,还当着她的面儿动手打了小圆子,她如何不气?再加了那赐婚的事情,打五丫头几下,已是轻的了,若不是今儿有我们拦着,以她那发起火来不管不顾的暴烈的性子,真杀了五丫头也是有的,这就已是念着老太妃疼她几年才能忍下的。不是我说,今日她若真叫小圆子白挨了打,这侄女儿,媳妇先就看不上了。世家贵女,可不是那文官酸儒家的女儿,哪个没点脾气?就是媳妇年轻时,也是有些心气儿的呢。”
老太妃怔愣了片刻,惟有叹息。
倒是问起晋阳:“太子妃果真说,是老二两口子先寻的她,透露想要结亲的意思的?”
晋阳道:“这么大的事儿,媳妇可不敢瞎说。我那太子妃嫂嫂,虽说平素眼高些,却也不是说瞎话的人,她既这么说了,定是真的。如今她听说阿昭和景年原有婚约在,也正后悔着呢。”
老太妃便道:“看这些事儿闹的。你今日去宫里,陛下和皇后那里,是怎么说的?”
晋阳笑道:“父皇和母后也正愁着呢,君无戏言,这圣旨都下了,总得找个借口,才能收回旨意吧?其实心里惦记着阿昭呢,都晓得是个好丫头,原还想着给孙儿娶了个好媳妇的,不想竟是个无缘的,心里可不懊恼?这事儿母亲也别担心,凡事有我和王爷呢。”
老太妃叹道:“儿女就是债。老二两口子主动找东宫的事情,可不能叫你罗表叔知道了,伤了咱们两家的情份呢。这事儿,说不得我就腆了这张老脸,去宫里走一趟,去皇后面前求个情去。这不是,咱们自己担了吧。哪里能叫陛下和皇后娘娘为难?原就是咱们自家闹出来的事。”
晋阳劝道:“可不敢劳动阿家,您呐,就好生在家里享福,媳妇不是说了么,有我和王爷呢。”
老太妃也就不再说什么,可一想到秦怀用办的这些事儿,真是恨不提把他叫到面前来,好生骂一顿方能解气。
又悔自己没把个儿子教好。自是伤情。
晋阳安慰了一会儿,这才去了。
这才回院,就见长宁和宜兴迎了出来,两人挽着晋阳进了屋,宜兴嘴快,依在晋阳边上坐下,便道:“听说荣寿居里闹了起来,为着阿昭打了秦晗的事情,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晋阳把事情一说,宜兴便哼了一声:“秦晗那丫头空长了一副好面孔,连个小圆子都能欺负。真是丢人。要我说,阿昭打的好。是我我也打。倒是阿昭,一向坐不住的人,这回被罚禁足,可是苦了她了。回头我就去看她去。”
晋阳便嗔骂道:“你少去添乱,既是禁足,哪里还能见外人?你这些日子也老实些,与你二姐姐学着些,明年也是要出嫁的人了,阿娘不指着你有多懂事,却也不能如从前一般闹腾了,你二姐的嫁妆自己绣了小半,你可拿过针线?你成王舅舅和舅母是疼你,可你也得拿出个样子来。若是以后在婆家吃了苦,阿娘是不会管你的。”
宜兴心道,我又不是外人,却是讨好的起身给晋阳揉起肩来,娇声道:“四舅舅和舅舅母素来最疼我的,我才不怕将来嫁过去会吃苦呢,就是真的吃了亏,阿娘嘴上说不管,只怕最后最心疼阿旭的,就是阿娘您了。”
晋阳无奈的翻了她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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