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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三人聊了一会儿,长宁和宜兴打听了消息,也不欲扰了母亲休息,便告辞回院。晋阳叮嘱:“老太妃这几日心情想必不会好,你们也多往荣寿居里去几趟,安慰安慰她老人家,还有阿晨,八月里便是你成亲的日子,虽说陆钺也没个亲人,没有人挑你的刺儿,可嫁妆里,该你自己动手绣的你也要准备好了,人是你自己看好的,你也尽些心,别整日里跟着阿旭疯去。”
长宁笑着应“是”。
自己这个二女儿,晋阳还是放心的,宜兴听母亲这么说,撇了撇嘴:“阿娘怎总说的我的不是呢,我便是再不好,也是阿娘的女儿,倒好似我不好,说出去您多有面子似的。”
晋阳笑着骂了她一回,挥手打发了姐妹二人。
长宁和宜兴回了院,宜兴内心里燃着熊熊的八卦之火,当然不肯回自己的住处,跟着长宁去了东院里,吩咐了使女准备晚膳,宜兴才同坐了下来的长宁道:“没想到秦晗面上乖巧,竟做出这样欺凌弱小的事儿来,咱们家素来讲究宽厚,她倒好,跑到浮翠阁里和云元宵一个才七八岁的丫头动手去了。阿昭平时不搭理她,她还真敢当阿昭是个好性儿了,这回吃了亏,想必她也能消停些日子。要我说,那丫头顶着一张笑面儿,可看着你的眼神却人觉得恁不舒服。还有二婶,竟也真好意思为着小辈们的是非跑到祖母面前闹去。”
长宁白了她一眼:“长辈们也是你可以议论的?你也是快要出嫁的人了,虽说四舅舅宽厚,可四舅母却是个讲规矩的,你再这样,将来可怎好?难怪阿娘整天担心你。”
宜兴笑道:“你放心吧,四舅母虽是最讲规矩的,可打我小时,这么多侄女外甥女中,她最疼的就是我。再说我心里有数呢。对了,阿昭这回被禁了足,阿娘又说我们不能去瞧她,可真不管不闻的,阿昭难免心寒,不是说小圆子被打了脸么?我记得二姐姐你这里有些好药,叫颜玉找出来,回头就给浮翠阁里送去。给小圆子送东西,阿昭晓得了,比给她送东西更高兴。”
“才说了你不懂事儿,你这会儿倒又比谁都想的周到了。”长宁笑道,又叫了颜玉来,寻了药膏给浮翠阁里送去,且嘱咐颜玉,“就和涪陵说,我和她三姐姐也不便去看她,让她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打发人来和阿娘说,若是觉得阿娘那里不便的,与我和阿旭说也是一样。”
颜玉应下,拿了药膏去了浮翠阁里。
姐妹两人一处用了晚膳,宜兴笑道:“不如今儿就与姐姐一处睡了。”
长宁想着自己不久便要出嫁,姐妹间这般相处的时候是越来越小,笑着应下,洗漱过后,躺在床上聊天,宜兴叹了口气:“原以为阿昭能嫁到罗家去的,表叔公那么疼她,罗家人口也简单,表婶娘卫夫人更是个难不相处的人,阿昭也算是嫁的好了。再说景年表哥那样的人才,谁个不想嫁?谁想到能出了这样的波折呢。二姐姐你说,就阿昭那个折腾劲儿,她真能乖乖嫁给泰宴表哥?”
长宁想的毕竟比一派天真的宜兴多,听了这话,默了一下,笑道:“这事儿倒不在阿昭怎么想,其实她那性子并不适合嫁进皇家,所以虽说是门好亲事,阿爹和阿娘都不放心,要不然阿娘也不会往宫里跑。还有表叔公和陈爷爷不是都进宫里去了么?皇外祖父和皇外祖母怕也不会泼了两位老国公的面子的。再说,景年表哥是那被人抢了媳妇,却不吱声的性子?他待阿昭倒是上心,只怕不会轻易就认了输呢。且看着吧。咱们家今儿闹了这一出,阿昭同三省居已是撕破了脸,她的事,三省居那边就不好再说话。听阿娘的意思,这事儿三省居可没少从中掺和。就是其它人的都肯了,阿昭真嫁给泰宴表哥,别人不论,咱自家阿兄果真是个吃素的?二婶坏了阿昭的亲事,阿兄若是能忍下这口气,他就不是咱们阿兄了。就是他成亲前不发作,成亲后也要发作出来,这段日子,咱们也老实些吧,别触到谁的霉头上。说起来阿娘是禁了阿昭的足,可要我说,这也是阿娘想着阿昭不肯吃亏的性子,保护阿昭的意思,她那么聪明,想必能想明白的。”
宜兴人虽单纯,却不是个蠢的,旋即便明白了姐姐话里的意思:“也是,秦晗这回在阿昭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二婶那里亦没讨得了好去,再加上慕容显真的事,只怕三省居里咱们的那位二婶,正想着法儿挑阿昭的不是呢,说起来,她到底是阿昭的继母,真要摆出长辈的款儿来,吃亏的总归是阿昭多些。”
长宁便叹了口气:“就是这个理。阿昭又是那么个宁折不弯的成长的脾气,真要传出去,总归落了个不孝的名声。”
被两姐妹提起的秦昭此时也哄了圆子睡下,回了自己的屋里,让人叫了秦鸣来:“你明儿和秦风说一声,把我打了秦晗的事情,让人悄悄传出去。传的越广越好。”
秦鸣吓了一跳,这样的事情,对错且不论,可只要一传出去,秦昭一个不怜幺妹,不敬尊长的坏名声是跑不了的,当然,秦晗一样也落不了好。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儿,真不是好办法。
按说,郡主不是这样糊涂的人。
秦昭却也不解释。
做人下属的,上面怎么吩咐,自己怎么做也就是了。秦鸣应下。第二天便和秦风说了。不过三日间,长安城里继上次并肩王府秦二爷的夫人允和郡主的陪嫁管事和东宫属官接触后便被杀的消息之后,并肩王府里的涪陵郡主下重手打了欺负她恩人之女的继母所出的妹妹秦晗的八卦,便在上京城的贵妇圈中流行了起来。
晋阳还是从清河那里听到的消息。
晋阳开始是生气,若是老太妃知道了,只当她治家不严呢。
可旋即又生了疑,自己府里的情况她是知道的,平时别人能打听出些并肩王府无关紧要的消息,不算奇怪,可这种事关自家女儿名声的事情,却绝对没有人敢往外传,难道是三省居里故意放出去的?可也不象,毕竟虽八卦已出了几个版本,可里面无一例外,都提到了秦晗打人的事情,秦昭不过是为养父母家的妹妹作主,这才打了秦晗而已。
难道是秦昭?
可,秦昭打人虽事出有因,但到底坐实了她从前落下的心狠手辣的名声。秦晗再不是,也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对妹妹能下这样的狠手,实在有失仁厚。
难道不是秦昭?
三省居和秦昭都不象是主动会往外头散布这消息的人。
但是不是这两边,晋阳又实在寻不出好的由头来。
秦晢那边也因秦昭和秦晗的事情,脸色阴郁了几天了,连即将娶亲的大喜事都没让他多几分喜色。晋阳不免头痛,若是再叫他晓得这外头的传言,只怕这王府里又得生出事端来。
何况,阿昭和泰宴的婚事,都是三省居里的两位惹出来的,这事儿也瞒不住,秦晢若是知道了,原先至少还能明上敬着三省居,知道后,只怕这点面儿上的情也没有了,那会儿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清河见晋阳脸色不好,再加上王府备着娶亲嫁女的事情,晋阳又时常要往宫里跑,正是忙的时候,清河也不好再多耽搁,便告辞回去。
晋阳无心留客,却亲自送了清河出门。
回到院里,晋阳叫了颜好来问:“吟园那边,这几日都还正常吧?”
颜好答道:“倒没什么,只是这几日郎君出门比寻常多了些,且去浮翠阁里看了涪陵郡主一回,别的再没事了。只是有一事,奴婢觉得应该叫殿下知晓。”
“什么事?”
颜好皱了一下眉,方回道:“奴婢听吟园的丫头说,今儿一早,郎君去了趟三省居,不过待了半柱香的时间,便从三省居里怒气冲冲的冲了出来。奴婢便打听了是为了什么事情,可三省居里发生了什么,奴婢没打听出来,却是吟园里的丫头,说是前两日二老爷给吟园里送了个使女去,说是……说是……”
“有什么话你直管说就了,倒打什么结?”
颜好脸都红了,低声道:“那丫头说,送过去的使女,是教导郎君人事的。那使女奴婢从前也见过一回,却是个难得的美人儿,说是绝色,也不为过。且瞧着,倒和李家小姐有几份神似呢。还是允和郡主从西北带来人。奴婢想着,大概是那使女在吟园里做了什么叫郎君生气的事情吧,要不然,郎君何至于一早便去三省居里与二老爷置气呢?”
晋阳一听,差点儿气乐了。
她是真没想到,允和竟是这么个蠢的人。
她这才来长安多久?倒把这勋贵人家的事儿都学的差不多了。
不错,男子婚前若是没个通房丫头什么的,大多数人家会给小郎君按排使女提前教导人事。
可秦晢是那寻常小郎君?何况人是从三省居出去的,他会要?允和正当避嫌的时候,偏往前凑。别说三省居了,就是她晋阳,都没往吟园里送人。允和这一出,到底图个什么?送的还是和思玄那丫头有几份象的人。
晋阳便道:“你去吟园里说一声,等郎君回来,让他来见我。”
颜好应了是。
便又有仆妇们过来回话,晋阳便打发了颜好。
到了晚间,秦晢回府,听说晋阳公主寻他,换了衣衫,便去了晋阳那里。
行了礼,晋阳便问:“寻你来也没别的事情,只听丫鬟们说,你今儿一早去了三省居里,出来时脸色有些不大好?可是有什么事?眼看着你大婚了,不管什么事,你近日都给我老实些儿,把婚事平平顺顺的办了,是如今最重要的,等你完了婚,回头随你们闹腾去。”
秦晢也知道晋阳语气虽不大好,却是为了他好才这么嘱咐的,便道:“侄儿知道了,定不会让伯娘担心的。其实也不是为别的,父亲和允和郡主给我送了人,我原也没打算搭理那使女,只亲长赐,不敢辞,这才留了下来,不想那贱婢倒是个知道上进的,昨儿晚上趁着我多吃了几杯酒,倒爬到我的床上来了。”
“就为着这个,你便跑到你老子面前发火?一个使女,便是爬了你的床,又能有多大的事情?你不喜欢,只管把人送回三省居,亦或是要了身契过来,直接发卖了也就是了。”
秦晢冷笑道:“侄儿可不就是这么想的?我再厌恶那丫头,也不过是想着送回三省居里,谁知道约和郡主却道,那使女是她最得用的人,因想着我是父亲的长子,这才割爱把那丫头给了我,既是与我有了肌肤之亲,已是我的人了,又不是寻常的丫头,怎好再送回去亦或是发卖?至少也得抬个正经的妾室才是。偏父亲也是这个意思,我倒不知道,一个婢女而已,倒在父亲和允和郡主面前,比我还有体面呢,爬了我的床,便该供着敬着了。我秦晢竟要纳一个婢女为正经妾室,这么可笑的话,倒能认真与我说出口。且,英国公府订亲时说的明明白白,咱们家也是应了的,除非思玄无所出,我不能纳妾。正经良妾尚不能纳,更何况让我抬一个婢女为妾。何况,那贱婢,侄儿是碰也没有碰,觉得床上多了个人,侄儿又素来不喜人近身的,一脚便踢了下去。”
晋阳听的眉头一挑。
秦晢的婚事可是她一手促成的。当初答应英国公府条件的,也是她晋阳。三省居里这是在打英国公府的脸,还是她晋阳的脸?若真抬了这丫头作妾室,以英国公府老夫人那脾气,便是她这个大公主,只怕也要吃挂落。
她晋阳丢不起这个人。
允和倒是打的好算盘,若是秦晢真的留了那丫头,英国公府那边落不了好且不说,将来还能给思玄添堵,哪个女人能受得了男人去宠别的女人?且这个女人还与自己有几份像似。就算秦晢并不宠那丫头,整日里有这么个人在自己面前晃悠,也舒服不了。
若是不成,惹了秦晢的厌,将来秦晢只要看到思玄的脸,便能想起这一出不愉快来,小夫妻两个还能好?
晋阳嘱咐了几句秦晢几句凡事以婚事为要,不许生闲气,秦昭的事情,也不许他近来有什么动作,让他安心,凡事还有王爷和她呢,便打发了秦晢。
待秦晢一出去,便叫了颜好来:“你带人去万芳园里挑两个最有颜色的,给我送到三省居里去,就说是王爷说的,二老爷身边也没个妾室服侍,这么多年了,连个侍妾都没有,也不成样子,都是咱们作兄嫂的疏忽,委屈了二老爷。”
万芳园是王府里眷养歌妓的院所。颜好心里明白,这是殿下为着郎君的事情,在给允和郡主添堵呢。
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你在郎君面前拿长辈的款儿,既做了初一,就别怪别人做十五。王爷和殿下,当然也能在三省居面前摆长兄长嫂的款儿。
一样的长者赐不可辞。
二老爷收不收用,那是二老爷的事情,不过是让三省居里的那两位晓得,你能朝别人伸手,自也有人能朝你伸手。郎君,是有殿下护着的,只要你们还没分家,还在王府,王爷和殿下,就作得了郎君的主。
三省居里,允和一看到当屋里站着的两个妖娆妩丽的绝色美人儿,听了颜好垂着头说出来的话,差点气的吐血。偏面上不能带出半分来,非但不能,还偏得做出感激的样子,说出让兄长和嫂嫂惦记了的话。
待颜好一出门,允和便让人把两个歌妓给关到了最僻陋的下人房里。即便她知道秦怀用哪怕见了这两个绝色歌妓,他非好色之人,也不至于会收用,可晋阳这赤裸裸的打脸行径,还是让她受不了。
想她允和未嫁时,被安西王当成掌上明珠一般疼着,嫁给秦怀用后,在北平也是过的千尊万贵的日子,何曾受过这样辱?
如今,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允和暗暗发誓,总有一日,她一定会把她所受之辱,全部还回去。
只要慕容氏能强大,能成为西北真正的王,能恢复祖先们的荣光伟业,何愁大卫朝庭不在慕容氏面前低下那高傲的头?到时候,自会尊着她允和敬着她允和,谁人还能敢如今时今日一般待她?
至于那个竟然敢打她女儿耳光的贱人所出的秦昭,她总有一天,会让她和她娘一样,死都不知道死在哪个荒山野岭。
还有秦晢,如果不是他该死不死,跑到北庭去折腾,还成了什么三军节度使,安西怎会象现在这样处处受人制挚?
她和秦怀用,又怎会落日今日这般处处需要仰人鼻息的境地?他们在北平府经营的一切,都差点毁在这小子的手上,总有一天,她也会让他付出代价。
把秦昭嫁给东宫嫡子,不过是第一步棋而已。
想到秦昭的婚事,允和又计上心来。
如今那几家,包括秦怀玉和晋阳都在发力,想让陛下改口,收回旨意,如今瞧着,宫里似乎也有些轻动,允和实在想不明白,太子妃为什么开始时那么积极,如今反倒动摇起来。
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她没有想到的?
东宫既然想稳固势力,肯定离不开那几家贵勋的支持,可东宫不能与朝臣结交,原本娶了秦昭,是再好不过的捷径,现在的动摇,是在顾忌什么?
不行,她一定要弄明白才行。
偏偏秦怀用这两天也总往外跑,回来时总喝的大醉,好好商量个事情都不成。这事儿,总得与他商议一下才好。
东宫那里,如今是不好再接触了,她原也派了人去试探的,不想原本热情的东宫,如今却是见到她这里派过去的人,都开始推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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