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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妃见问,秦楼月的脸上露出些为难来。
秦昭不由惭愧,光听着宫里的危难解了,悬着的心放下,只顾着高兴了,竟忘了伯父等人原是被困在宫中的,他们的安危还不知如何呢。
看秦楼月的脸色,秦昭也禀住了气,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刚才秦楼月与晋阳公主殿下议事时,她去的比较迟,有些事情并没有听到。
好在她去后,两人说话也没有避着她,总算了解了个大概。不过看晋阳进宫时的样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才对。
秦楼月默了一下,方恭声回道:“宫里打发出过来报信的人,并没说咱们王爷有什么,想来应该不会有事,只是听说关了两天,也没供给膳食,老太妃也不必担心,若真有什么事,过来传话的宫人也不会不说清楚的。再则殿下已经进宫去了,想必午间总会派人回府给太妃报平安。”
老太妃一想也是。
如今乱子是过去了,只要人还活着就好。余下的也只看陛下如何处置了。
又让秦楼月派人去其它几府打听情况。
秦昭索性领了差事。一是派去的下人来回传话,有些话未必说得清楚,有些话也不好与下人交待。倒不如她去,还能知道的更多些,便是几府间有什么需要通声气的,她跑一趟,既能省了时间,也不至于误了事情。二来,也是挂心。尤其是被围的裴府,她实在该亲自跑一趟去看看。毕竟裴家是哥哥嫡亲的舅家。
老太妃知道她担心,何况有她去,倒确实比派个下人去问候要显得重视,便准了她所请。
秦昭第一站就是去的离的最远的裴家。
庆幸的是,当时乱党也只围了裴家,并没对裴家人如何,且裴家也些有府丁,因强行攻进去,死伤总是难免的,当时因宫里僵持不下,太子对外面的事情并没有太多关注,这才幸而没造成太严重的后果。
只是裴衣毕竟和她们这些行武出身的勋贵人家不同,心脏的承受能力远没那么强悍,阖府上下都受了不小的惊吓,如今虽然祸乱被平,府里却是一派惊魂未定的样子。
听说并肩王府的郡主过来探望,仆人忙进去通报,很快便得了准,又有婆子过来领着秦昭去拜见裴夫人。裴夫人又谢了她前夜派人过来打探的情份。
秦昭行了礼,道:“舅母太客气了,阿兄不在京城,这些都是外甥女该做的。今儿也是不放心舅母,所以过来瞧瞧。如今虽说乱事已平,只是这几天到底不安稳,除了一应必须的采买,府上的人,还是别出去的好。舅母若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也可往王府里给我送封信去。”
裴夫人虽说受了一翻惊吓,脸色苍白,又因这两天没吃好没睡好,看着十分憔悴,可倒不至于失措,听了秦昭的话,道:“这时候跑来,有心了。咱们府里虽被围了几日,外面的消息一点不知道,可好在也没什么损失,只被打死了几个下人。你是从外面来的,可听了宫里的消息?”
秦昭便知道裴家虽然知道宫中的危急解了,具体情况怕还不清楚,便捡自己知道的说了:“我出来时,也只听长史官说了几句,舅舅应该无碍,顶多也就是被困在宫中,饮食上不周到罢了,想必一会儿宫里也该派人来送消息了。只是舅舅是六部尚书,如今祸乱才平,想必正在宫中议事,一时半会儿的,定是不能回府。舅母只管放下心来。若真有什么事,定早有人过来传消息了。”
裴夫人一听这话,也觉得有道理,一直悬着的心总算宽慰了些。
秦昭这才笑着和裴竹简、裴竹节兄弟并裴斐然见礼,又对罗景辰道:“表姐也不必担心,前头越国公府虽被乱党攻打过,不过并没什么损失,我昨日出城时,遇上了英国公府的洪老夫人,带了一队护卫出来,后来都留在了越国公府。我虽还没来得及去越国公府瞧瞧,可国公府原就有护卫,洪老夫人又留了人手,便是夜里有人趁乱作祸,也必不会有事的。且景华表哥正在家中,他是周到的人,有他护着,卫婶婶也不会有事。罗爷爷一直在金吾卫坐镇,更不用担心的。”
罗家父子都在宫里,罗景辰作为女儿和妹妹,自然也是担心的,又问了几句,对罗仝和罗景年的事情,秦昭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既然她伯父没事,秦仝不过是个大理寺卿,想必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倒是罗景年,因是护卫,太子乱党攻打太极宫时,自然不可能没有参战,安危就真的难说了。但是秦昭相信以罗景年的身手,哪怕受伤,也绝不至于会有性命之忧,少不得又劝慰了几句。
罗景辰也知道,就是再担心,这会儿也没办法,只能等消息了。
秦昭因还要去其它几府看看,不好多耽搁,便起身告辞。
罗景辰要送,也被秦昭婉拒了:“如今总算不必担惊受怕了,表姐经这几日折腾,想必也累了,还是服侍着舅母好好休息休息吧。虽说乱事平了,可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情,朝庭上只怕又是一翻动荡。舅舅又是六部首官,这会儿,家里再不能出什么事情的。再则皇后殡天,最迟明日便得进宫哭丧,到时候又是几日劳累,总要养好精神。”
罗景辰应道:“阿昭说的,我心里也有数了。若是有消息,也请让人送来。我这里也会服侍好阿家,你尽可放心。”
裴家的根基毕竟不在京城,若论起消息的灵通,和她们这些顶级的勋贵人家没办法比,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秦昭笑道:“表姐客气了,不说裴家乃是我和阿兄的外家,只说表姐与我的情份,该我做的也绝不敢推辞的。”
两人客气了几句,秦昭出了裴府。
接着又一路去了罗家、陈家、李家、尤家、齐家等几家。便是鄂国公府,她自己未去,也派了跟着出来的秦鸣去了一趟。
回到王府,见了老太妃,报了各府的平安。老太妃听了,不由叹了口气,其它还好,鄂国公府因和太子走的近,只怕要受牵连,只过世的老鄂国公救过黎帝的命,若是黎帝能记着往日情份,鄂国公府就是受牵连,也不至于掉脑袋,顶多夺爵而已。可若是黎帝不念情份,那就难说了。
还有把女儿嫁到魏王府作世子妃的齐家,这次怕也要遭殃。
老太妃倒没怪秦昭私自决定去平庆候府齐家看望的事。
虽说有相识的,且交情一直不错的人家受这场祸乱的牵连,怕是得不了好,可最亲近的几家并没影响,也算是值得安慰的事情了。
秦昭陪着老太妃说了几句话,这几天一直悬着心,没能好好休息,秦昭劝了老太妃歇下,便出了荣寿居。
才出院,便遇上了宜兴。秦昭道:“二姐姐过来看祖母?她老人家才睡下,这会儿还是别去打扰的好。”
宜兴道:“我一早就去看过祖母了,听说你回来,才过来瞧瞧的。”
若是寻常人家的闺阁小姐,知道祸乱平定了,也就没什么事情了,可并肩王府并非寻常人家,原就是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宜兴的父亲是亲王,母亲又是公主,她又是即将嫁入亲王府的,她想不关心政事都不成。
秦昭也知道她担心,便笑道:“我这跑了半天,也累了,不如随三姐姐去玉兰居里坐坐,三姐姐好歹赏我一口茶汤。”
宜兴见她说笑,原先的忧愁倒去了大半,笑骂道:“倒好似我平日里一口汤水都舍不得给你似的。”
两人到了玉兰居,宜兴让人上了茶,便让使女们都退了出去,听秦昭说了各府的情形,知道都还好,自是高兴的,不过旋又皱了眉头,道:“太子舅舅和魏王舅舅都……也不知道晋王舅舅和成王舅舅会落个什么下场。”
秦昭和几个王府都不熟悉,再说她这身份,也没资格往几家亲王府跑,何况这回太子和魏王想保命只怕都难,可两人毕竟是宜兴嫡亲的舅舅,默了一下,秦昭方道:“太子和魏王……只能看陛下如何处置了,谋逆毕竟是大罪。倒没听说晋王府和成王府和这场祸乱有什么干系,想必不会受到牵连。三姐姐也不必担心,伯娘不是进宫去了吗?便是不回来,也会派了人过来的。何况皇后娘娘殡天,陛下便是想处置谁,也总得等皇后娘娘的大丧过了。三姐姐不用多想,若是没有意外,皇后殡天的消息,明日宫中也该放出消息来,到时候咱们都会进宫,等见着伯娘,也就什么都知道了。”
宜兴想到一向疼她的皇外祖母过世,也是难过。
不过因着这几日的祸乱,原本十分的伤心,被磨的也只剩八分了。
不过虽说皇后殡天的消息并没有正式下来,王府里也按排了下去,一应府众都换了素服,府中装饰也都去了大红。显得十分萧条的样子。
宜兴虽未着大孝,可也是一身素白衣裙,倒没了往日的娇纵,再加上连着几日担心,吃不下睡不好的,反有了种与往日不同的柔美来。
果然到了第二天,宫里便传了旨意下来,秦家凡是主子,都是有品级的。虽说王爷和晋阳公主殿下人在宫中,可王府自有老太妃作主。便领导了秦昭和宜兴进宫守丧去。
便是三省居里的秦怀用和允和郡主也一道领了去。但秦昀和秦晗因无册封品级,留在了家中,老太妃嘱咐秦楼月好生看顾双胞胎,秦楼月自是应下。
秦昭原还有些担心,不过想到如今宫中乱事已平,大概正是守卫最严的时候,这两人放进宫里,也不怕他们闹出什么事情来,就是他们有闹出事情的机会,这种时候,借他们十个胆子,也是不敢的,老太妃能让他二人进宫,也应该是心里有数。
与这两人,也是在府门处遇上的。极久不见,秦怀用看着似是老了一点,允和倒依旧美貌惊人,秦昭只上前行了礼,并未多话。
老太妃吩咐各人上了车。秦昭不放心,便没有坐自己的仪驾,而是与宜兴一道,随着老太妃上了她的驾车。后面秦怀用和允和郡主一道。
不时便到了宫中,自有宫人领着进了宫。
往日巍峨辉煌的皇宫,既受祸乱,如今又一片缟素,秦昭还好,宜兴却难受的掉下眼泪。
这皇宫她打小常来的,何曾有过如此凄凉的景象?
最疼爱她们的皇外祖母去世了,皇外祖父原就因皇外祖母病重逝世而难过,偏亲生的、几十年来一直寄予厚望的儿子,在他老人家的心中捅了一刀,而嫡亲的二儿子又在伤口上撒了把盐,老人家如何不伤心难过?便是天子,也是有寻常人的感情的。
皇外祖父,如今还不知道如何了呢。
原以为进了宫,能与阿娘说上几句话,可阿娘这时候还主持着宫务,再加上品级的原因,宜兴只远远的看了阿娘一眼。
好在宜兴虽只县主品级,但到底是帝后嫡亲的外孙女,这种时候,也没有人敢挑她的毛病,倒是一直和秦昭待在一起。
一直到晚间,哭了一天,也是累的很了,正迷迷糊糊的,晋阳却抽了空派了宫女叫了姐妹二人过去说话。
再看到晋阳公主,秦昭也吓了一跳,这才一天多没见,晋阳憔悴的眼眶都深陷了下去,两只眼通红。怕是根本就没睡。再加上前几日闹的,这都多久没好好睡一觉了?
秦昭忙劝:“知道伯娘伤心,可这种时候,伯娘也要顾着身体才是,看您这样,不说三姐姐,就是我也担心的很。”
晋阳携了两人的手,对秦昭道:“好孩子,你三姐姐一直娇惯坏了,我这些日子怕是忙的也顾不上你们,你看顾好你三姐姐。”
秦昭自然应是。晋阳又交待了几句。秦昭担心着秦怀玉,忙问了情况。晋阳道:“都还好,只是累些。过了这几天也就好了。”
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宜兴这时候突然道:“阿娘,皇外祖父他……”
晋阳叹了口气:“父皇他老人家还好,只是伤心。你皇外祖母去了,他老人家如何不难过?遇上这样的事情,又是双重打击,若是你皇外祖母在,何至于此。”
宜兴哭了一天,这时候不禁又掉下眼泪:“阿娘,太子舅舅和魏王舅舅他们……”
话才一出口,便被晋职呵斥:“住口。”顿了一下,方伤感道,“阿旭再没有太子舅舅和魏王舅舅了。以后在人前万不可再提起。”
到底是自己嫡亲的舅舅,宜兴不死心,问道:“那他们……”
晋阳倒知道女儿的意思,长叹了口气:“被禁在宫中,只等你皇外祖母的丧礼过后再处置。你不必管这些,不是你该问的。”
宜兴听了,只“懊”了一声。
不过晋阳这么一说,秦昭倒是觉得,黎帝只幽禁了太子和魏王,而不是直接杀掉,到底是念着父子骨肉亲情的,既是现在没有杀,等丧礼过后,也不会杀了。但被贬为庶民,幽禁一生,是两人逃不过的命运。
而其它参与到此事中的人,却不会有这么幸运了。
只是这会儿她们在宫中,错行不得,绝不敢多打听。还不知道宫外的消息。
晋阳也只是抽空见女儿和侄女一面,她如今以帝皇嫡长女的身份,管着皇后丧仪的事情,没时间和姐妹二人多说。
说了几句话,便打发了宜兴和秦昭出去。原看着宜兴累成那样,有心想让她在自己这里睡一会儿的,只转而一想,这种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传出宜兴国丧时只顾着睡觉,并没有因外祖母去世而难过的流言,那可真不是好事。
秦昭拉着宜兴才要出门,宜兴却回头对晋阳公主道:“阿娘,我想去瞧瞧皇外祖父,可好?”
晋阳一怔。
这种时候,其实谁都不敢往皇帝身边凑,都怕遭鱼池之殃呢,就是晋阳自己,虽则伤心难过,又担心陛下,可真到了陛下面前,亦是小心翼翼。
少做少错,晋阳才要拒绝,但一看宜兴可怜巴巴的眼,只能点头。
宜兴只是公主家的女儿,父亲虽是亲王,却是异姓王爷,她自己品级也不过是个县主。帝后又多疼爱,她原又是个再单纯不过的,黎帝便是此时再疑心重重,也不会对宜兴有什么猜忌。她又是黎帝嫡亲的外孙女,若是有她去老人家面前宽慰,对老人家到底是个安慰。
皇帝这会儿再可怕,也是晋阳的父亲。晋阳又是黎帝最宠爱的女儿,说是天家无亲情,可是亲情又岂是能轻易就抹杀的?她即便不想让宜兴冒险,可也想宽慰父亲一二。
到底点了头。
却吩咐秦昭:“阿旭一人去我不放心,阿昭你行事素来稳妥,就由你送阿旭去吧。”
便叫了宫女和太监来,领着二人去看望黎帝。
秦昭听完吩咐,却出了一身冷汗。
可这时候由不得她推辞。
明知道这时候的皇帝陛下绝对是个又多疑又暴烈又伤心的状态,恨不得找到发泄口呢,可她却不得不往上撞。万一老皇帝正好想撒气,她撞在枪口上丢了性命,找谁哭去?
前后皆有宫女太监,秦昭就是想嘱咐宜兴几句,也开不了口。
战战兢兢的到了太极宫外,自有太监禀报,道是涪陵郡主和宜兴县主求见。
好在不时便有太监回来传话,说是陛下歇下了,夸了两人孝心,打发了她二人。
秦昭长舒了口气,悄悄擦了擦冷汗。第一次觉得,自己至穿越以来,在死门关外,又绕了一圈。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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