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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通州码头

作品: 女相 |作者:平山客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6-22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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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州是是京杭大运河北边的起点,上拱京阙,下控天津,畿辅之襟喉,水陆之要会,取“漕运通达”之意。自元朝开始便在此地设有13座粮仓,名曰:有年、富有、广储、盈止、及秭、乃积、乐岁、庆丰、延丰、足食、富储、富衍、及衍,并设立仓场侍郎,坐镇于此。可见历朝历代对其重视程度。

贺九笙下了马车便见到,眼前的运河甚为宽阔,河上船只来来往往,十分的繁忙,两岸的房屋精致典雅。不远处有漕船正在下粮食。官差兵丁井然有序,还有各处吆喝的小贩,玩杂耍的摊子:真是好一派繁华之地!

贺九笙道:“这里倒比京城还要繁华一些!”

淮莺听了道:“京城也有繁华的地方。城隍庙每逢初一十五便有庙会,可热闹了,还有前门大街,哪里的铺子什么都有卖的,从波斯的地毯到西域的葡萄酒,什么都有。只是大人你不出去逛罢了!”

淮秀道:“你自己贪玩,还敢说出来?”

淮莺好似很怕淮秀,忙躲到贺九笙身后。过了会儿,陆行从旁边的一个棚子过来:“不巧今日碰到卸粮食的漕船了,官船不好开过来,恐怕等登上一个时辰。”

贺九笙道:“等等也无妨!”

淮莺却十分雀跃:“大人,我能去逛逛吗?”说着拉了一把徐敏:“敏儿也想去。我保证不耽误时辰的。”

贺九笙道:“你们都去吧!”又叫许寅派两个护卫跟着她们,免得叫人欺负了。淮秀本不想去,贺九笙道:“你跟着去看着她们,免得闯祸了。”淮秀这才去了。

陆行笑:“你待这两个丫头倒是好。”

又见行人来来往往十分嘈杂,恰好那码头上边有座酒楼,陆行道:“到哪儿去坐坐吧,这儿太乱了。”

这种汇通天下之地,酒楼开在这里,里边的小二儿自然是训练有素,眼明心亮。甫一瞧见贺九笙一行人,便知是官老爷带着家眷出行。虽见贺九笙一女子也抛头露面,却也面无异色。听说,这南方的妇人比北方的要开放许多。

这种人是不差银钱的,小二招呼道:“老爷夫人,楼上雅间儿请!”

贺九笙却道:“不用雅间,找个靠窗的桌子即可。”

小二脸上笑容不减,商量道:“那边靠窗的位置,向外就能瞧见运河,只是有点儿吵。夫人,您看成吗?”

贺九笙瞧瞧,点头:“可以。”

许寅抛给小二儿一块儿碎银子,那小二儿顿时欢快起来:“谢老爷夫人赏。”

到了座位,点了几碟瓜果点心,却也没怎么动。贺九笙这具身体的肠胃异常娇惯,吃多不行,吃少不行,冷了也不行。

贺九笙瞧着窗外繁忙的运河,河上的船只来来往往,有艋舸,也有高大宽阔的官船。

突然一艘快船,冲入码头间仅有的空隙,把几麻袋粮食撞入了运河之中。

那码头上检粮的官员顿时怒不可遏,只叫兵丁上船去抓人。

谁知那船上的桅杆竟缓缓升起一面明黄色的旗帜——汉王,贺九笙腚眼瞧过去,只见一身着褚红色绣金龙的藩王从船上跳了下来。汉王长得肥头大耳,十分的肥胖,那官吏见了忙上前请安,赔罪,却被汉王一脚踢了个狗吃屎。

不一会儿,汉王便排开了仪仗,坐着八抬大轿,一路逶迤而去。

贺九笙轻声感叹:“果真人如其名也!”其嚣张跋扈之名,贺九笙闻名许久。

旁边桌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哼道:“此人贪婪无厌,侮辱缙绅,奸淫人妻,还强拆其姑母南阳郡主的居所。他的王府长吏葛礼劝他适可而止,他却把葛礼扒光了衣服,绑在柳树上,鞭笞之后,暴晒而死。”

陆行听了也是大惊:“竟有此事?”

那男子满面怒容:“这还不止呢!他假借修道之名,强掳了百名童男童女。山西布政使王规王大人发文请他交还童男童女,他却乘着王大人出行的时候,带着人马,强拆了王大人的官轿。而王规王大人在混乱之中被击中头部,昏迷了两日才醒。”

贺九笙听了,心道,这汉王是得了失心疯了吧?又暗自庆幸自己当初在山西真正是好运。其实贺九笙要感谢的是那位名妓雪儿姑娘,要不是她整日缠着汉王,汉王无论如何也会找找贺九笙的麻烦的。

陆行问:“既然如此,怎么不见人弹劾?”贺九笙生病,在家里养着,陆行几乎日日都陪着,详细来往难免不灵通。

那位男子气愤地拍了拍桌子:“怎么没人弹劾?山西的官儿几乎人人都写奏章弹劾于他,科道也写了十几封。可是皇太后心疼小儿子,不叫皇帝惩处,只召回京罢了。”

这话,贺九笙就不好插嘴了。

那边厢坐着极为仕子,有十几岁的,也有三十来岁的,看样子是赴京来春闱的,其中一位站起来道:“这位兄台,汉王的恶名天下皆知,奈何陛下他却被蒙蔽……”

话未说完,便被同伴拉了拉袖子:“长洲,隔墙有耳,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那位说话的环视一周,叹了叹气,坐了下来。

贺九笙见此,摇摇头。

大齐特务统治为历朝历代最盛,广德帝更是猜忌之主,时常叫皇城司的探子混在酒楼茶肆,查探出格之言。

广德帝四十几岁的时候,有个福建的吏部清吏司私下对同僚抱怨:“朝廷罪人,玉石不分,朝廷官难做,朝廷法度好生厉害。”

这话被皇城司传到广德帝的耳中,当下叫人从家里提溜出来,以妄议朝政之名,杖责二十,给活活打死了。

自此百官人人自危,再不敢多言半句了。

酒楼茶肆也纷纷悬挂出木牌子,上书——莫谈国事,以此警醒众人。

众人一时之间静了下来,便听见外面一桌吵了起来。

一位老者不断求饶,而桌上的另一位却骂将起来。骂人的穿着富贵,只是言辞粗鲁无礼,惹人生厌。酒楼的老板也匆匆赶来劝解,却惹得那人几乎动手。

贺九笙听他们说话,倒是没有注意,并不知发生了何事。

陆行皱眉,吩咐道:“去瞧瞧。”

许寅走上前打听一番,回来道:“那老头子带了孙女来唱曲儿,谁知不留神儿打翻了那客人的酒。那酒要一两银子,老人家赔不出来,那个人便要拿那孙女抵债。”

贺九笙还没说什么,那中年文士却已经气得不行了:“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真是岂有此理。”

说罢,兀自走了过去,掏出一块碎银子仍在桌上:“这酒钱,某替他赔了。”

那人拿起碎银子,掂了掂:“八钱银子,不够呢。”

同桌的狐朋狗友也纷纷鼓噪起来:“不够,不够。”

贺九笙给许寅使了个眼色,许寅便往桌子上扔了定五两的银子:“这够了吧!”

那客人瞧也不瞧,眯着眼道:“还是不够!”这已经是故意找茬了。

贺九笙头痛不已,她还没有对付过这种无赖呢。

许寅听了也不恼,捡起桌上的银子,塞进那客人的手里,使劲一捏,便听得一声脆响,那人的手分明已经折了。

那人脸上扭曲变形,倒是没有失态的哇哇乱叫,道:“这位爷哪里高就?”

许寅松了手,行动间露出悬于腰间的腰牌:“不该问的别问。”

那人定眼一瞧,立时变了脸色:“好汉爷,好汉爷,小人不识抬举,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小人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许寅也不想闹大:“滚吧。”

陆行见了赞道:“你这护卫手上功夫倒是不错。”

贺九笙笑:“马马虎虎吧。”

那爷孙俩儿又磕头致谢:“小老儿身无长物,无以为谢,给各位恩公唱一曲,聊表谢意。”

那老头拉起胡弦,声调哀婉,孙女年纪尚幼,不过十一、二岁,低声唱了起来:

金粉东南十五州,万重恩怨属名流。

牢盆狎客操全算,团扇才人踞上游。

避席畏闻文字狱,着书都为稻粱谋。

田横五百人安在,难道归来尽列侯?

……

等唱完了,那中年文士抚掌道:“这诗写得真好,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好气魄呀。”

贺九笙横了他一眼,心道,怎么老是抢我的台词呀。

许寅又往老者手里塞了几定银子:“老人家,这银子你拿回去,去医馆看看身上的伤。”

那老头儿拉着小女孩儿又砰砰砰地磕起头来:“大妞妞,咱们今天遇到菩萨了。”

那中年文士上前拉起他们,道:“老人家,我看你的口音,乃是江南人氏,为何到了此处呢?”

这时候的人重土难迁,一般人是怎么也不会离开家乡的。

那老者听了眼泪涟涟:“这位老爷,我是进京告御状的。”

众人皆是一惊,问道:“这是何故呀?”

老者道:“小老儿是上海人氏,我儿子早逝,只留下了两个孙女,大孙女两年前嫁了人,谁知道一年前她婆家却告官,说她谋杀了亲夫。我那孙女孙女婿恩爱有加,怎么会杀夫呢?”

贺九笙问:“上海知府如何判的呢?”

老者抹抹泪:“她家婆一口咬定,是我大孙女杀的人,知府也不多问,三木之下,屈打成招了,只待来年秋后问斩了。”

那中年文士道:“如此,只怕你也告不得御状的。十几日之后,便是当今圣上的万岁节,登闻鼓四周有皇城司的人把手,等闲不叫人接近的。”

老汉悲声道:“那可怎生得好。”

陆行此前一言不发,此刻道:“老人家,我听闻这上海新任知府贺九笙乃是一位秉公执法的好官,不日便要赴任,你不若回山海等她。”

那老丈显然并不认同:“天下衙门八字开,有钱无理莫进来。为官的官官相护,岂会站在我这一边?”

贺九笙叹气,人还没去赴任,官司却已经找上了门。她道:“老人家,你且回上海等着,若是你孙女实是冤枉的,那贺九笙是决计不会不理的。”

那中年文士也劝:“这贺九笙十六岁便破获了京郊雪夜灭门案,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老丈你且去等她,倘若她不管,你就再来找我,我住在棋筒子胡同最后一户,我替你告御状。”

老丈十分激动:“既然老爷们都说那贺大人是个好官,那小老儿便回去等他。”说罢又千恩万谢地走了。

贺九笙一行人也走出酒楼,前往码头。谁知那中年文士却跑过来见礼:“下官李止,见过贺大人。”

贺九笙瞧了瞧自己,身上穿得挺普通的。

那中年文士见了,解释道:“形形色色的人,下官也见了许多,不敢以衣冠取人。大人气质华贵,非后宅妇人之气度,又加上那老汉说道上海知府时大人面有异色。下官斗胆猜测乃是刚刚受命,知牧上海的贺大人。”

贺九笙亦是还礼:“李大人火眼金睛。”

那李止却莫名不好意思起来:“大人想必就要南下了,下官就不耽搁你了。”说罢又匆匆地走了。

贺九笙和陆行面面相觑:“真是个怪人!”

淮莺与淮秀带着敏儿也回来了,买了一堆的小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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