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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石屏山人

作品: 女相 |作者:平山客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6-22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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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莺心里也是疑惑,自从贺九笙与陆行成婚,不过数月陆行便被调到陕西为官。夫妻二人经年不见,感情淡漠。只在过年过节时,书信往来。

贺九笙无言地站了一会儿,半晌,不动声色地套话,状似感叹道:“真是相见不如不见!”

淮莺见此便道:“大人,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贺九笙心道,什么当说不当说,你倒是快说呀!只心里这般想,面上还要装出不耐烦的表情:“长话短说。”

淮莺便劝道:“大人,夫妻两个没有隔夜仇,这都几年了,您就算不为着自己,也要为扬州老家的老爷夫人着想。”

贺九笙反问:“隔夜仇?”

淮莺继续劝道:“是呀!夫妻俩哪有什么过不去的。为这一口气,几年不说话,不值呢?姑爷……陆大人这次来,您就软和一些,给他个台阶下,好吧!”

贺九笙伸手摘了一片叶子,放在手里把玩,听到这句话,笑了笑:“淮莺,在你心里你家大人我就是一个意气之争的人?”死去的贺九笙绝对不的是什么意气用事的人,相反她沉默而坚韧,一旦决定了就决不动摇。不要说在这个封建王朝,就是放在现代也是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出类拔萃之人。不过,夫妻二人几年都没有说过话,看来这位姑爷和贺九笙之间矛盾多多,一时半会儿,不必担心会露馅儿了:贺九笙暗暗下了一个结论。

贺九笙接过淮莺手里的灯笼,问道:“他安排在哪个院子?”

淮莺答:“半山居。”

贺九笙听了,挥手打发她:“我自己去,你该干嘛干嘛吧!”

七八月的雨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刚刚还下着雨,这回夜空已经露出一弯的残月,只薄雾笼罩着,颇为朦胧。贺九笙提着灯笼,一个人慢慢地踱步,恨不得这路永远也不要走完,只可惜这路实在是不长。不过一刻钟多的时间,贺九笙便瞧见园子门口那龙飞凤舞的“半山居”三个字。

园子门口有两守卫,年不过三十上下,身着褐衣,高大威武,腰间佩剑,见了贺九笙还以为是钦差行辕的丫鬟,当下伸手拦住道:“干什么的?”

贺九笙低头瞧了瞧自己,一身素衣,不着环佩,这钦差行辕的寻常丫鬟也比自己强一些。她提起灯笼,眯起眼睛,看清两人的容貌:“怎么?不让进么?”

那两护卫乃是陆行的家兵,寻常也跟在陆行身边引来送往,只从未去过京城,自然不认得贺九笙。二人见贺九笙气度非凡,不似寻常丫鬟,便拱手问道:“不知姑娘身份,我等好通禀大人。”

贺九笙见此无趣,也不逗他们了:“我是贺九笙,领我去见你家大人吧!”

二人是在陆行去陕西后才跟在陆行身边,平日里见府里无一个女眷,心下惊奇便向人打听。“这你就有所不知,咱们夫人在京里呢。”

“在京里?怎么不随大人来陕西?”

“咱家夫人是刑部的主事,朝廷命官,岂是说来就来的?”

朝廷命官,刑部主事,还是夫人,二人恍然大悟:“原来是破获‘京郊雪夜杀人灭门案’的贺九笙贺大人。”

二人此时听了,见对面立着的女子竟是贺九笙贺青天,当下恭恭敬敬地行礼:“见过夫人!”这是家礼。

贺九笙点点头,示意二人起身:“领我去见你家大人!”

三人沿着弯弯曲曲的幽深小径,绕过一片紫竹林,便瞧见一排广厦屋宇。屋里灯火通明,隐隐有人影晃动。一人上前叩门,自有人前来开门。那开门的见着贺九笙,形容惊讶,拱手施礼道:“夫人。”

贺九笙点点头,自顾自进来门,环顾一周,见左侧雕花拔步床、上坐着一男子,年不过二十六、七,身形高大,猿臂蜂腰,剑眉漆目,一身英气逼人。只见他身着雪白色的中衣,白衫上血迹斑斑,恰是那开在雪地的红梅。

且说陆行这头六年不见贺九笙,此时见她一身素衣,目光淡然,面容还如六年前一样,心里五味杂陈,又酸又苦。他扶着床幔站起来,叫道:“笙娘,你来了!”

贺九笙慢慢踱近,站在离陆行一步之远的地方,皱着眉挑开陆行左肩上的衣衫,只见肩上好大一块儿伤,已被药棉包扎好,却隐隐透着血色。贺九笙问:“怎么回事儿?”

陆行与贺九笙夫妻二人,虽说早已同床共枕,此情此景,陆行免不了尴尬,握拳咳嗽了一声。

贺九笙倒是没注意这个,她在想,到底是谁干的呢?倘若是那帮人,可真是恨透我了。忽然听得陆行咳嗽一声,不明所以,奇怪的觑了一眼,收回手,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

开门那人是陆行自幼一起长大的伴当,倒了一杯茶递给贺九笙,开口道:“夫人有所不知。一个月以前,陕西卫所的衙门来了一人,手持您的亲笔手书和东宫‘石屏山人’的玉牌子,信中言道,令陕西卫所的三万卫兵以武演之名,开拔到山西省境边缘。谁知不过几日,便传来消息说夫人已经毒发身亡了。大人听了,当下便要来青州,叫小人死活劝住了。又过得几日,听闻李太医途经此地,救活了夫人,大人这才放下心。等得调兵遣将,诸事安排妥当,大人便微服来了青州。”

说完他拿起小机子上的一个盒子,拿出其中的一块儿玉牌子,递给贺九笙。

贺九笙接过来,见是一块儿温润的玉牌子,反正贺九笙是看不出来是什么玉料,玉牌子写着‘正心诚意’四个楷体,左下角标注了款识——石屏山人。当然,为了表现自己很熟悉这块玉牌子,贺九笙只是匆匆瞟了一眼,验明真身,便收到袖子里。否则,她是非要就着烛光仔仔细细地研究一遍不可,谁让她就是喜欢这些玉器呢。

贺九笙点点头,她从札记中了解到,贺九笙死前的确给一位叫陆行的人写信,请他大军开拔到山西边上,以威慑汉王一万二千人的王府护卫,以防这个汉王狗急跳墙。她当时还奇怪,就这么随随便便一封信,人家就能冒着杀头的风险帮你?只觉,也太不可思议了。万万没想到,这陆行与贺九笙是两口子。

想到此处,贺九笙直皱眉,对陆行道:“你不在,那山西边境的几万兵马如今归谁节制?”这可是关系到自己能不能活下去的根本。

陆行虽然受了伤,却只是看着吓人,并不是什么重伤,当下道:“由我手下一个副将节制,此人跟随我多年,可以信赖。”

贺九笙点点头,要是汉王真的狗急跳墙,起兵造反,那么,没有皇帝的圣旨,那几万兵马也是不能动的,只能起到威慑的作用。

贺九笙又问:“怎么受的伤?路上不太平么?”

陆行道:“遇到几个小毛贼,一时大意了,没什么大事。”

贺九笙也无意多问,又问了几句陕西的情况,便告辞了。临走,陆行叫住贺九笙:“笙娘!”

贺九笙回头道:“怎么?还有什么事儿?”

陆行瞧了那开门人一眼,那人便识趣地退下。贺九笙见状便只站在原处,静候下文。

陆行走到贺九笙跟前,握住贺九笙的手,细细摩挲,轻声道:“笙娘,我们有六年未见了。今天我见你竟一点也没变,还跟六年前一样漂亮。”

贺九笙强忍着,心道,人家是夫妻,是夫妻,不要说摸摸手,就是睡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

贺九笙听了直感叹,这原来的贺九笙得多强势,才能把这么个男人压成这样?不过,她现在只想回房去睡一觉,好养精蓄锐。

贺九笙正欲开口说两句,打发陆行。还未开口,便被陆行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是什么,过去之事,多言无用,木已成舟。”说着,便从抽屉里拿出一沓信:“这是岳父岳母以及我父亲母亲六年来写给我的信,没有一封信是没问到子嗣之事。”

贺九笙十分无奈,接过信,却也不看,只放到一边,沉吟一番,决定还是先把陆行安抚住,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她是管不了这许多的。贺九笙道:“嫁娶之事,本就是为了繁衍子嗣,结两姓之好。这我都知道,只我现在深陷山西贪污案,没有精力想别的,等此间事了结,我们再谈这件事吧!”

说罢,贺九笙转身便要走。陆行几步上前,一把抓住贺九笙的手腕。贺九笙有气无力:“你要如何?”

陆行见贺九笙避而不谈,气血上涌:“我要如何?贺九笙,应该是我问你,你要如何?我三番两次派人活动,想着能平调回京,而你却写信给兵部的武选司李春芳,让他黜落我。是与不是?”

二人隔得很近,呼吸可闻。贺九笙好似闻到了陆行身上的血腥之气,她无言以对,只好沉默。

陆行以为说道贺九笙心里,心下伤悲:“怎么?叫我说中了?无话可说了?只可惜,太后做的媒,不能叫你和离,是吗?”

陆行心情激荡,肩上的伤口已然裂开,染红了药棉。贺九笙看着那血:“伤口裂开了!”

陆行却并不买账:“贺九笙,你别顾左右而言其他,今日,我们非得说清楚不可。”

贺九笙心道,又不是我干的,又觉,陆行这个人真是个二愣子!

贺九笙心道,既然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她定定瞧着陆行,微微冷笑:“说清楚?”陆行肯定道:“说清楚!”

贺九笙一根一根掰开陆行的手指,缓缓道:“其实你都明白,又何苦叫我说出来,说与不说,也没什么不一样。”

陆行颓败地站在原处,他苦笑道:“这才是你贺九笙!”

贺九笙心道,我这简直是在犯罪嘛!又乌龟似的安慰自己,贺九笙生前的札记里并没有写到陆行只言片语,这贺九笙也的确是不喜欢陆行,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并没有撒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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