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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这漫天瓢泼大雨与破碎山河太过苍凉,
握着他的手,我竟觉心头被这凉意刺得有些疼。
等六合剑剑鞘成形的这几天,我也懒得到处跑了。
我上午在濯尘殿教芷嫣打坐,顺便嫌弃她以前娇生惯养,修行不认真,书本知识都没记完全。芷嫣咬牙认了。我下午遣芷嫣去山下给我烧纸,回来问了人数,再顺便嫌弃她没有魅力,拉不动人。芷嫣也咬牙忍受。
到晚上没什么事,我也不想附在她的身体里到处跑,将身体让给她,随便她活动。芷嫣奇怪,离了魂,开口问我:“路招摇,你今天怎么都没精打采的,光拿嘴埋汰人了?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所以才欺负我找平衡的?”
我躺在床上,跷着腿,瞥了她一眼:“为师很欣慰。”
“你欣慰什么?”
“你终于有一次看出来我在欺负你了。”
“……”
“你也就只能欺负我。”许是和我相处的时间多了,芷嫣开始敢和我顶嘴了,她往床榻上一坐,也瞥了我一眼,“你有本事欺负厉尘澜去,别给人家说小女子甘拜下风什么的,你一个大魔王不嫌丢人,我当你徒弟还嫌丢人呢。”
我闭上眼,也不与她生气,闲闲地晃了晃跷起来的那条腿。“不着急,等六合剑拿回来,就找个机会杀了他。”
芷嫣闻言,愣了许久,然后猛地转身,问我:“你要杀他?”声音诧异得都有些变调了。
我睁了一只眼,瞅着她:“哦,我没和你说过吗?”
芷嫣连忙面对我,坐正身子:“你不是说你要勾引他吗?然后让他心甘情愿地帮我去报仇。”
“你记错了,我说的是,咱俩谈个交易。”我闭上眼,继续晃着腿,“你借我身体,我去干一件事,然后我帮你报仇。”
“是,可你没说要……”
“杀厉尘澜和帮你报仇不冲突呀。”我伸出一只手,给她一阵比画,“咱们现在勾引他勾引得差不多了,我先让他帮你报仇,然后再杀他。或者我先杀了他,然后再帮你报仇,都是一两天的事。这两天诓他给你一些九转丹,再骗他给你传个功,将你的身体练个七七八八。等拿到六合剑,由我上你身,做这些事,都妥妥的。”
芷嫣半天没说话。
我睁开眼睛,看见了深锁眉头的她。
我坐起身来。“怎么,你这个名门正派的,还舍不得杀这万戮门的魔头了?”我伸出食指,在她面前勾了勾,“杀了他,从此以后,你的名誉声望绝对大大提升,万戮门门主的位置让你躺着坐,不开心?”
芷嫣一抬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我:“你……舍得杀他吗?”
我一愣,默了片刻,随即勾着嘴角,发出一声略带轻蔑的笑:“为什么要舍不得,我路招摇一辈子做什么都舍得,花钱,杀人,放火,我想做的都舍得做。再说了,他当年舍得杀我,而今我为何要舍不得杀他?我给他一剑穿心,开膛破腹,然后让他变成跟我一样什么都没有的晃荡鬼。”
一想到这里,我有些得意:“他死了,必定也没人给他烧纸,还不如我呢。”
芷嫣从来是个不善于与人争执的姑娘,我理直气壮地一说,她就咬着嘴半天没憋出个字来。等我转了头,不想再搭理她的时候,她才憋出一句:“你们当年的事我不知道……厉尘澜是什么人,我没与他仔细接触过,也不清楚。可是你……你别这样说自己。”
她盯着我,说话有些紧张:“我是没有见过活着的你有多放肆,可这些日子相处以来,我知道你不是那种……那种胡乱杀人放火的魔头,你有点小坏,可我要你帮忙,你虽然嘴硬,也都心软答应帮我了。我胆小没用又拖后腿,你嘴上嫌弃,也都没抛下我……”
我看着她,听她对我说:“你不是你说的那种坏人。”
不知为何,我竟觉得我嘴角带着戏谑调戏和漫不经心的微笑,有点维持不住了。
我想起好多年前,多到我已经数不清那是哪一年,有一个人,也是他们名门正派的人对我说过,他说我生而为魔,定为天地邪恶之最,其心必邪,其行必恶,得之必诛。
我仿佛尚能听见,那时我在千万寒剑当中嘶喊,哭叫,声嘶力竭地为自己辩解着:“我不坏!我发过誓,我会做好人的!”
当年没人听,现在,在我坏事做尽的时候,却有个小丫头片子和我说——
你不是你说的那种坏人。
你们名门正派,怎么这么让人看不懂呢?
我起了身从屋子里飘了出去:“你也就说对了一句。”飘到门口,我转身望她,“你就是胆小没用又拖后腿。”
芷嫣一愣,气呼呼地一咬牙:“你跑什么!就是我说中了,你才想跑!”
我摆了摆手:“看月亮你也要管。”
我飘得快,芷嫣追不上我,便也就作罢。我在万恶殿外面飘了一圈,绕上屋顶,在屋顶上转了好几圈,终是坐在墨青寝殿的房顶上,看了一宿的月亮。
去丰州城取剑的前一天,下午的时候我让芷嫣照常下山去烧纸,只是在傍晚的时候在顺安镇南边等我。她出了门,我便也开始奋力地往山下跑了。
等到傍晚,我与她在顺安镇会合了,然后再与她一同走去亡魂鬼市。
一路上芷嫣有点忐忑:“你带我去的那个鬼市,里面真的有鬼吗?”
我白了她一眼:“你说呢?”
然后她一路都在绞手指。直到走到亡魂鬼市,我让她脱身出来,她老实照我的话做了,出来之后,抱着胳膊哆嗦:“这个地方好阴森啊。”
我问她:“看见鬼市了吗?”
她身体僵了僵:“这里有吗?”
我摸着下巴沉思,果然,我穿入芷嫣身体的时候看不见鬼。芷嫣离魂的时候,也看不见。她与其他鬼当真不一样,可能是因为还活着吧。就因为在我坟前撞了那一下,所以只能见着我,身体也只能由我穿入。
“看不见就在这儿待着,我去给你买点东西。”
芷嫣心急,一把拽住了我。我看了看我胳膊上她的手,没有言语。芷嫣问我:“这……这里有鬼吗?”
“我们俩不就是吗?”
“……别的呢?”
我看了一眼面前正盯着她打量的老太太,看来,别的鬼是能看见她的,就跟他们能看见活人一个道理。眼见面前这老太太离芷嫣越来越近,我斥了那老太太一句:“别瞅了,她瞎,看不见你。”
老太太应我:“瞎没事,八字合最重要,我儿也死了,可以结个冥亲吗?”
这给儿子讨冥亲的老太太怎么还没去投胎?
“人家有姻亲的。”
“哦……那不行了,我儿子得娶个好姑娘,要处子。”老太太转头看我,“那你呢?”
我不打算理她了,芷嫣却在旁边捂着眼睛叫:“你看见什么了?你在和谁说话啊!谁瞅着我啊?你别走啊……”
嗯,果然一如我所料的那样,胆子比鸡小。
“我马上回来,你怕就自个儿钻身体里去。他们碰不到你。”
“他们?”芷嫣一副要崩溃的模样,“这里还有很多吗?有多少?你快点回!”
给芷嫣买了神行丸,回来送到她手里。这个她倒是能看到,闷头吃了,等了一会儿,往旁边一飘,她惊奇地睁大了眼:“变得和你一样快了呢。”
我点头:“知道了吧,以后好好给我烧纸,少不了你的好处。”
芷嫣默了一瞬,倏尔提了个问题出来:“如果……你杀了厉尘澜,也帮我报仇了,然后你打算做什么?”
然后?
然后回坟头继续飘啊,等着自己将回忆全部忘掉的那天来临。或者还可以和小丑八怪一起飘,我欺负着他,拿纸钱在他面前嘚瑟。
“以后的事都与你没甚关系,过好你的生活就行。”我一头撞进芷嫣的身体里面,蹦跶了两下,问她,“能找到回去的路吧?”
芷嫣点头:“大概……记……”她严肃地盯着我,“你不是要抛下我吧?”
“你不是说,我从没抛下过你吗?”我冲芷嫣一笑,“咱们试试。”
言罢,我一个瞬行术回了无恶殿,耳边尚存留着芷嫣怒极的大声叱骂:“路招摇,你浑蛋!”
我落在濯尘殿里,好生笑了一阵,本是打算吓吓鸡大点胆子的她,然后回去接她。可我刚落在濯尘殿里,便见殿中正亮着一盏烛光,墨青坐在桌子边默不作声地喝茶。
他听见我方才瞬行回来时的那一阵大笑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问我:“去哪儿了?”
不知为何,霎时间我便有种上学堂逃课被夫子抓住了的紧张感。
“去山下烧纸,欺负了几个小朋友。”一句话时间,我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笑着坐到墨青身边,“师父,这么晚找我什么事呀?”
“明日忙,今晚带你去取剑。”
我一愣,哦,这下好了,芷嫣真的只能自己飘回来了。好在吃了神行丸,也花不了多少工夫,而且就算没飘回来,明早也可以自己回魂,不用担心她。
与墨青瞬行至丰州城,那里一如既往地繁华与混乱。
墨青沉默地走着,我在他身后跟着,闲得无聊,便随便扯了一句话来问:“师父,当年江湖上都说西山主是被南月教给害了,到底是怎么害的啊?”
“让司马容对南月教一女子动情,又命令那女子杀了他。”
美人计,与我所料差不多。
“可西山主没有被杀呀。”
“嗯,那女子月珠亦对他动了情,不忍心下手,南月教召回月珠,欲以叛教之罪惩处。”咦,小丑八怪竟然这般果决干脆地跟我交代了事情因果。早知道你这么好套话,我就不去鬼市瞎折腾了嘛!墨青继续道,“司马容舍身去救,中了埋伏,断了双腿,全赖月珠拼死相护,带他逃出南月教,最后竟伤重而亡。”
竟有这般的反转……
难怪那个小圆脸之前以为我要害司马容,会那般生气,以至于快变成厉鬼了呢。原来即便死了,也是一心想护着司马容的啊。
“万戮门呢……”我瞥了墨青一眼,见他情绪无甚波动,想来这个问题并没有触到他的底线,“西山主去救人,万戮门没有帮忙吗?”
墨青脚步微微一顿,转头看了我一眼:“那时正值门主前去剑冢取剑之际。”
我顿时静默。
我去剑冢取剑,举门派之力,欲求万钧剑。司马容有消息,向来主动上报,我从来没去管过他。那段时间,我也根本无暇去管司马容在干什么,甚至没有去过问他。
所以,在他去救人的时候,我消息有误,在他断腿的时候,我一无所知,当小圆脸带着他逃出南月教的时候,恐怕我已然身死。
司马容说他对不起我,若仔细论起来,我这个门主才应该有愧吧。
是我疏忽大意,是我自视甚高,累他断腿,葬送己命,皆怪我处理得不妥当。
“先去拿剑吧。”我道,“西山主上次托付了我一件事,这次我来给他个交代。”
还没走到小巷口,远远地便见一群人在巷子外围观。墨青眉头一皱,两步上前,穿过人群,走到巷子口,耳边那些魔修抱着手说着:“……好像有暗罗卫都被打倒了。”
“万戮门在这儿放的是什么人啊?”
“动静可大了,别的也都没做,抢了人就走了……”
我闻言,眉头一皱,抬头望了墨青一眼,只见他面色阴沉,眸色暗自凝聚。这副模样,与方才同我说话时,俨然两个人。
踏进西山主屋内,只见遍地狼藉,书籍、木头散落得到处都是,地上还趴着三四个劲装打扮的暗罗卫,是墨青留在这里保护司马容的。
入了堂屋,轮椅歪倒在地上,而本该坐在上面温和微笑的男子,已不知被劫去了何处。
谁敢抢我的人?
打晕了暗罗卫,劫了我的西山主,我路招摇活着,还没人敢给我万戮门这样的难堪呢!
我踏了两步上前,扶起了歪倒的轮椅:“师父,我去后院看看。”我撂了一句话,没再管墨青,径直往后院而去。我到了后院,左右扫了一眼,在一个角落里从芷嫣的身体里脱身出来。我飘出来的这一瞬,但见院子里全是黑压压的怨气。
我左右一探,但见院子东边小圆脸一身戾气,趴在墙头之上,挣扎着想要往外面飞,可是厉鬼注定被束缚在一亩三分地,无论她如何去撞,如何挣扎,都只能趴在墙上。
“月珠。”我唤了她一声,她转过头来,我见她淌了满满一脸的血泪,面容可怖,宛如方从炼狱之中爬出一般。
她盯住了我,咬牙切齿,恨意深切,嘴里发出“咯咯”的磨牙之声:“杀……我要杀了他们……”
“告诉我他们去了哪儿,我帮你。”月珠死死盯着我,我道,“我是路招摇,那是我的西山主,没有谁能动我的人,哪怕我死了。”
我活着的时候可是出了名地护短,咱们欺负别人行,欺负得对有奖,欺负得不对,那也不能由别人欺负回来。
月珠还在审视我,而这时,只见一道金光自主堂之中灌入大地,如水波一般,瞬息间横扫方圆数百里地。
月珠也终于答了我的话:“东边灵停山方向……”
没耽搁时间,我立即上了芷嫣的身,入了堂屋,刚想与墨青说,便听他道:“往灵停山去了,你在这儿等我。”
方才那……难道是墨青的追踪术?直接用法力去探遍方圆百里,真是行事张狂……
我活动了一下手臂:“一起去。”
“不行。”他拒绝我拒绝得这般强硬又果决。
我知道,又是什么“我爱你,所以不想让你涉险”的原因吧。我嘴角一抿,也干脆果决地答了一声:“好。”
等墨青微微放松了一些,打算再与我交代两句话的时候,我就掐了个瞬行术。只见墨青眼眸微微一睁,欲要打断我施术,可我已经落到灵停山一座光秃秃的山头上了。
哼,小丑八怪,想命令我,只怕你还差了点火候。
而今我来也来了,回头他要找我算账,再哄就是了,反正他喜欢我,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灵停山正下着暮春的雨,我迈出一步,下一瞬,面前一个人影将我一挡,接着一把剑便没好气地丢到了我手上。
是套了剑鞘的六合天一剑。
玉龙血木雕的剑鞘暗灰色里隐隐透着鲜红,经司马容雕刻后,那鲜红色竟成了盘在暗灰色上的一条游龙,时潜时浮,时隐时现,极是精致。
我惊叹于这雕工,就冲着这手艺,我也要把他抢回来。
我一抬头,在如珠帘的雨幕中看到了墨青。不一会儿,雨珠便湿了他与我的发。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恼怒与无奈似的,盯着我,也没怎么指责,只肃容交代:“拿好剑,别乱走,跟着我。”
他转身带路,我握着剑,问了一句:“师父,你不怪我?”公然违背他的命令,这可是当面打人脸的事,可他都没对我发脾气。
墨青回头瞥了我一眼,随即转了头过去,伴随着风雨声,从前面隐隐传来了三个字:“舍不得。”
我脚步一顿,就像此时的心跳似的。
“哦。”
我抱着六合剑,看了一眼墨青的后背。我知道,他背上还有着血肉模糊的伤,此时漫天大雨,过不了多久,他的衣裳也就湿了,要杀他的机会便在面前。
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看着他毫不设防的后背,
我握住剑柄,最后却是掐了一个诀,用金光包裹了墨青周身,为他挡开了雨点。
先前有一次在下瓢泼大雨的时候,墨青在坟前为我撑出一片遮雨幕,这次,便算我还他的吧。今天还要救司马容,便放过他了。
我走到墨青身边,望着一片漆黑的前方问:“师父,能探出他们在哪儿吗?”
墨青垂眸看了眼一身的金光,眸光细碎,不知是在回忆些什么,听罢我的问话,也不说其他,只道:“主峰洞穴之中。”
我将六合剑佩在腰间:“布了禁术吗?能否瞬行过去?”
“不用瞬行。”
我与他站在光秃秃的山头之上,狂风一扬,卷起他的发丝与黑袍,腰间万钧剑微微露出剑柄,他拔剑出鞘,山间长风大振。
万钧剑寒刃凝芒,形状模样却与普通长剑并无二致,可它被墨青握在手里,当真有第一剑的风华,暗含了撼天动地的力量。
墨青眸光一凝,长剑一转,剑刃没入被风雨吹打过的山石之上。只觉天地间静默一瞬,仿佛暴风雨前的万籁俱寂,紧接着山石之上微微裂出一道缝隙,我便眼见着这条缝隙从脚下蜿蜒而出,越来越急地行向远方。
劈山裂石,犹如一场剧烈的地动,撕开了苍茫大山。天上电闪雷鸣,炽白的闪电嘶吼着落下,不远处的灵停山主峰宛似被这一记闪电劈成了两半!
“轰”的一声,大山摧裂,山石崩塌,风怒雨急,轰雷掣电,天地仓皇。
我愕然于这宛如盘古开天辟地般的摧毁力,也愕然于墨青而今的实力。
我怔怔地望着他,只见他眸光沉敛,俨然九天之上落于人间的煞神,我完全无法将他与记忆中那个满脸墨痕、带着自卑的小丑八怪联系在一起。
我自诩我路招摇此生做事荒唐大胆,要换我处理今天这种情况,我肯定逮着贼人就将他们给集体劈了。可我没想到这有万钧剑在手的魔王遗子……行事当真是……
比我当年还嚣张!
直接把山给劈了!
少年,你这种行事作风很危险啊!
“司马容呢!”我问他,“你把山劈了,他怎么办!你真的是来救他的吗?”
真的不是想借机除掉他吗?然后把黑锅甩给别人?
墨青神色平静地收了万钧剑:“救出来了。”他话音一落,只见远方一个散着金光的结界裹着一个球,由远及近,带着司马容穿过风雨,飘了过来。
如此威力巨大的招式中,竟然还抛了结界出去,准确无误地撂在了想保护的人身上,小丑八怪你真是……
难怪让我留在那院子里,因为根本就用不着我啊!
“绑人的那些贼呢?不抓个活口回去问问?”
“都埋了。”墨青淡淡道,“暗罗卫在来的路上,若有活口,让他们去处理。”
“也妥。”
我迎上前两步,去打量结界之中司马容的状况,我刚站上前去,雨幕背后,墨青压抑着咳嗽了两声。
我转头看他,见墨青的右手刚从唇角放下,握成拳,藏进了袖子里。
他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面色隐隐有些苍白。他一身黑袍在之前便被雨水打湿了一些,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见。
“看看司马容的伤。”他说着,迫使我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
“哦。”我从金光结界里将司马容抱了出来。司马容晕了过去,身上倒是没什么外伤,只是脸色白得可怕,跟墨青一样。
“得带他回去让顾晗光看看。”
“嗯,走吧。”
“师父,”我拦住了他,“我带你们瞬行吧。”我向他伸出了手。
墨青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这才走上前来,将他的左手交到了我的掌心:“好。”他握住我的手,掌心温度微凉,眸中光华却有几分难得的暖意。
或许是这漫天瓢泼大雨与破碎山河太过苍凉,握着他的手,我竟觉心头被这凉意刺得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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