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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人欺负小丑八怪一个,以为我路招摇死了,
你们就可以翻天了吗?
艰难地熬到子时,我穿入芷嫣的身体,提了六合剑,不顾外面小朱砂痣的阻拦,径直杀向守着素山阵法的暗罗卫,轻巧地避过了他们的攻击,未多做纠缠便闯入阵法之中。
一入阵,登时周围景色大改,再不似外面的温暖初夏,遍野青草,而换作了冰天雪地,寒风凛冽,一如瞬行至了极北的雪国。
奇怪的是,我明明没有来过这素山阵法中,却隐约觉得此处很是令人熟悉。
我左右探寻,意图赶快在阵法当中找到墨青,然而当我开了千里眼往空中一飞,就彻底蒙了。
这阵法里的世界……比我想象的大多了!
冰川起伏,连绵不绝,雪原、冰湖连成了一片又一片的迷宫。这里不是阵法,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不过,等等……
从这种高度往下望去,这里好像……是在我吃了还阳丹之后,回到我身体之时,看见的那片冰川。难道……琴千弦就是将我的身体藏在了这里?素山阵法之中?
若真是在这里,那我找回身体,不也就快了吗!
一想到这里,我便心潮翻涌,激动难耐。我以千里眼到处探看,希望早些找到墨青与十七他们,可天地苍茫,根本没有一个指向,我遍寻无果,心里又急又无奈。
忽然便有几分理解墨青那散尽神识来寻人的迫切了。
原来是这样着急啊……
“咚”一声沉重的闷响,自远处群山之间传来,我找到了方向,立时飞了过去,还在高空之中,便一眼望见了下方一身黑袍的墨青。
他的身影在雪原中那般清晰,我连飞都嫌慢了,掐了一个瞬行术,眨眼落到他的身后,都没唤他一声,扑上去便要从后面抱住他。
“咳……”
“啊!不能碰!”
旁边陡然传来两道声响。在即将碰到墨青之际,我堪堪停住了手。往旁边一望,刚才在天上,一眼望见了墨青,就再也望不见别的了。这时才发现了蹲在旁边的十七与盘腿打坐的琴千弦。
十七还是那般脸色红润,只是琴千弦的面色比以前苍白太多,像一个不注意便能同那曹宁书生一般上天去了。
“他压着阵眼呢,不能碰。”十七如此说着,围着我转了一圈。是在打量我。
我没心思管她,只转到了墨青身前,果然见他敛神垂目,似半睡半醒,可浑身的肌肉绷得死紧,一把万钧剑立在身前半尺远的地方,双手压住,即便我站在他身前,他也没抬眸看我一眼,宛如一座雕塑。
“怎么回事?”我蹙眉问琴千弦。
“你是门主吗?”十七凑在我身边问我。
我一把推开她凑得太近的脸:“琴千弦,你应当知道我现在是谁,我时间不多,你最好能尽快将这其中的事情道与我。”
“你真的是门主啊!”十七扑上来抱住我的腰,拼着蛮力将我抱起来转了两圈,“门主!门主!你真的回来了!”如果她屁股后面有一条尾巴,现在估计就要甩上天了。我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别闹。”
“哎!”她脆生生地应了,然后乖乖将我放下了,只抱着我,把脑袋放在我肩上蹭。
而在一旁垂目敛神的墨青竟陡然开口:“路十七,放手。”一字一句,说得阴沉。
我又是一惊:“你能说话啊。”
十七在旁边接嘴:“刚才就是小丑八怪告诉我们你来了,然后我才一拳打碎了大石,引你过来的。”
我看见墨青额上青筋跳了一下。
啊……十七是什么都学了我,管墨青叫小丑八怪的,除了我,现在大概也只有她有这个熊胆了。
我揉了揉眉心:“好了,一个一个来,一件一件说。”我推开十七,肃容问她,“让你把琴千弦带回万戮门,怎么带到这里来了?”
被我斥了,十七有点委屈:“我带这个家伙是打算直接回万戮门的,可他受了伤,我不会瞬行术,带着他飞到外面,不小心就掉进这阵法里了。本来也是可以出去的,可他说既然天意让他来到此处,那就要取个东西再出去,然后就到了这个山洞前面来。”十七指了一下面前的山洞,“他说你的身体在里面。”
我的身体果然是被琴千弦藏到这阵里来了。
我转头瞥了琴千弦一眼,没打算现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谁知道这背后会不会又是一大串故事?
“他呢?墨青又是怎么会在这儿压阵眼的?”
琴千弦咳了一声,回答我:“山洞之中有阵中阵,此处乃阵中阵的阵眼,我伤重,破不开阵眼,本打算在此地调息些许时日再施破阵之术,而后厉尘澜就到了,本想让他破阵……”
“可不知道哪个混账东西动了外面阵法的阵眼!”十七为了夺得我的关注,奋力抢了琴千弦的话,让我看着她,“外面的阵眼挪动,阵中世界便会天翻地覆,山石挪移,阵中阵也会受到牵连。为了不使这山洞挪走,以免之后在这阵里难寻你的身体,于是他就只好强力压住阵眼。不能挪动,一旦动了,阵眼便会动。”
所以才在这阵里僵持这么多天吗……
我摸着下巴琢磨,转头问琴千弦:“我现今入阵,直到在里面找到我的身体,需要多久?”
“避开迷阵,山洞之中本就路途蜿蜒,须得半个时辰。”
找到我的身体要半个时辰,在里面躺进去适应身体也要折腾一会儿,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可现在我与墨青最耽搁不了的便是时间。
下午姜武就与四大仙门去了尘稷山,现在已是大半夜,谁知道他们那边的情况发展成了什么样子。
墨青须得尽快回尘稷山,我心思一转,十七力气大,但论法术实在不行,她压不住阵眼,琴千弦重伤,而且他一会儿要给我带路找身体,也不能压阵眼,那唯一能做这件事的……
“等琴芷嫣回魂。”墨青说出了我心中所想,“她现今佐以六合剑之力,能压住阵眼,我回万戮门。”
“你知道万戮门的情况?”我惊讶。
墨青默了一瞬。“你身上的银镜……”他顿了顿,道,“也叫窥心镜。”
窥心镜?
是……戴在我身上就能窥见我所思所想的意思吗?
所以只要把这镜子戴在身上,墨青就能随时随地知道我在哪儿以及我在想什么?那我以前将这镜子随身戴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年里,他就待在山门前,每天时时刻刻都知道我……的情况?
而且他前几天将这镜子从坟里挖出来交到我手里的时候,也没跟我说这件事情呢!
“小丑八怪,”我看着他点了点头,“你也是好样的,这事咱们回头聊。”
墨青垂眸不看我,也没有应声。
十七与琴千弦在一旁是听不懂我与墨青说的这些话的,我将计划转达给他们。
待会儿等芷嫣回魂,她负责压阵眼,而十七便在旁边陪着她,不让阵中他物打扰到她。琴千弦则入山洞带路,我随他进去,找自己的身体。
我这边话音刚落,子时到,芷嫣回魂。
见了而今这状况,她有些蒙:“大家……都在啊……”
没时间与她解释太多,我让她站在墨青身侧,以全力压住阵眼,我飘在她身前盯住她:“芷嫣,我能不能复活,就全交在你的手里了。”
她一怔,咬了牙,拔剑出鞘,沉住心神:“大魔王,你救了我那么多次,这一次,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帮你将阵眼压住。”
我笑了笑,让到一旁。
但见芷嫣举高六合剑,集浑身法术,使剑刃猛地刺穿大地阵眼,“轰”的一声,天地一颤,芷嫣咬紧牙关。墨青抽回万钧剑,整个压制阵眼的力量霎时间便转到了芷嫣手中。
“两个时辰,我便出来。”
芷嫣的力量没有墨青那般强大,压住阵眼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精力,没空与旁人多言,她只垂目,专心看着阵眼,任由额上冷汗一滴滴落下。
琴千弦起身,带我入了山洞之中,临入山洞前,我转头望了一眼墨青。他看着山洞入口,虽则看不见我,却是目光专注。“路招摇。”他唤我的名字,声音那么平静,却令我止不住地心动,“我会肃清万戮门之乱,等你回来。”
他听不见,我却郑重地回答了一声:“好。”
我会回去。
这一次,一定不再辜负你的等待。
我随琴千弦飘入阵法之中。他脚步沉稳,不疾不徐,我亦步亦趋,但见身侧冰凌雪景与我之前吃下还阳丹时看见的山洞景色一模一样。
而越是往里面走,我心口处那股莫名的悸动便越是强烈。
这大概……就是魂体与身体之间的羁绊?
“我将你的身体放在此处,你可恨我?”他突然开了口,知道听不到我的回答,所以他现在更像在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五年前剑冢一战,乃我为心魔所困之极致,我知心魔因你而起,也唯有因你而灭。”
我心头一颤,咦,听这话头,是要表白?
不行,我拒绝,我喜欢墨青,这世上唯一的墨青。他偶尔喝二两醋我是高兴,可谁也不能与他争,他在我这儿,不能再受委屈。
我张了嘴……方觉琴千弦这心思好深。
他现在在这无人的地方说这话,我只能听着,也不能拒绝啊!
“非关情爱,却是杂念。日复一日,终成心魔。乱我修行,扰我清心,我盗你尸身,所行可耻,却也是无奈之举,而后将你尸身放置于此,喂以血,保尸身不腐,日日诵经于此,终是彻底除了心魔。此后,便再未来过此地了。”
琴家的血甚是奇妙,能有复活洛明轩的用处,想来他们的血液中带着上天恩赐的干净,天生该走的是个绝情绝爱、一心向升仙而去的道,却没料到被我那般一通瞎瞅给瞅乱了。
说来也是我的罪过。
而后来,阴错阳差地,他当年用他的血喂了我的身体,竟为我挽回了一丝生机,让我如今成了个生魂,还有复生的机会。
他当年盗我尸身是错,可到头来收益的还是我。我也怪不得他,反而还该有几分感激。
“今日便算我了了这对你的最后一丝歉疚。”
缓缓说完这话,转过前方最后一个转角,入了一个巨大的冰冷洞穴之中,天顶之上冰柱悬挂,冰凌乱穿,在最后的那块冰墙之中,身着黑红相间的华服,披散头发,闭目抿唇嵌着的,正是我的身体。
我飘到上空,与我的身体面对面,感受着心脏的强烈跳动,我慢慢沉入……
感受着逐渐传来的手指的力量,血液的流动,眼睫的颤动。
路招摇,路招摇。
我真是想念你的力量与容颜啊。
上次我吃过还阳丹,魂体如何回到身体当中的感觉并不清楚,而这一次,身体里的每一个感官重新与我神识相连的感觉都这般缓慢而清晰。
有磨合的疼痛,然而越是疼痛越是让我清晰地意识到,我的身体回来了。
我操纵尚有些麻木的指尖,紧紧一握拳头,“嘭”的一声,覆在我手上的冰层碎裂,连带着“咔咔”地碎了一路,围绕着我身体的这一圈冰层都尽数破碎。
我睁开双眼,自松动的冰墙里跃下,单膝落地。我撑起身子,站了起来,一振长服,微启唇,轻轻哈了口热气出来。
看着口中的气息化作白雾在这冰山洞穴之中缭绕而飞,真是怀念这种温度啊。我转了转脖子,又深深吸了口气,这冰冷的空气也很是不错。
用自己的身体感受到的世间万物,都让我由衷地喜欢。
“走吧。”我望着面前静静凝视着我的琴千弦,道,“我该回尘稷山了。”
可不能让墨青久等了。
琴千弦垂了眉目:“这山洞中本就构造复杂,且伴有迷阵,跟在我后面走,万不可踏错。”
我一笑:“我路招摇还不至于连走路都不会。”话音一落,我一步踏出,却觉脚下猛地一僵,落在地上的腿竟然有些不听我使唤。我身体晃了两下,本想平衡好自己,奇怪的是却掌握不了四肢的平衡,我身子往旁边一歪,往地上摔去。
幸而前面伸来一只手,堪堪将我的胳膊扶住,这手掌的温度比普通人要凉上些许,我抬头看了琴千弦一眼,他垂眸敛目,观心不观我。
我向他道了一声谢,只觉他掌心在我手臂上停顿了片刻,方才收了回去。
“这腿脚怎么有些不听使唤?”我捶了捶腿,暗自琢磨,是我身体太僵硬?可上次吃了还阳丹也没发生这种情况啊。
“离魂太久,不适应也是应当的。”
琴千弦一抬手,从旁边拔了一块冰凌下来,冰凌中间有些许凹陷,他随手在另一块尖锐的冰刺上将手划破,手一握,掌心渗出血来,滴入那通透的冰凌凹陷中,以冰凌为容器,给我盛了一盏血来:“我的血或许能助你快些适应。”
我虽然修的是魔道,这辈子做的坏事也不少,可喝人血这种事倒还没有干过。我觉得有点新鲜,接过他手中的冰凌,一饮而尽,鲜血的味道在舌尖漫开,带着腥味与铁锈气息,和我以前打架受伤,自己吐出来的血也没什么差别。
只是当鲜血咽下喉咙,四肢之中却浮出了些许清凉之意,我再抬脚往前走时,身体便已协调许多。
琴千弦的血,当真神奇,难怪能复活洛明轩了。
“你的血倒是好功效,回头……”我舔了舔唇,忍住了后面的话。
等回头出去了,了结了这档子事,我就天天让芷嫣吃好吃的,大补的,把她养得白白胖胖,隔两天就给她放一次血,拿来给我喝着养身体。
我打着芷嫣的主意,悄悄瞥了琴千弦一眼,见他并没有将我方才的话放在心上,只转身离开,我便也乖乖跟在了他身后。从山洞里往外走着,路上沉默,我便问他:“你可知你的血为何会有如此功效?”
“传闻祖上有先辈飞升为仙,从此后人便蒙此福荫,直属一脉,世代如此。然则于自己而言并无两样。”
咦,原来飞升之后,竟还会给后人留点福分下来,那我这个仙人遗孀,会不会也意外收获点东西呢?如此一想,我往体内一探气息,正探得专心,一脚踩错了地方……
旁边立即有手伸来将我的手掌握住,将我的身体从半个迷阵里拽了回去。
“小心。”
他很快松开了手。
我咳了一声,也觉得自己应该专心走路了。让人家一个修菩萨道的三番两次来拽我,要真是个清心静神的活菩萨便也罢了,这琴千弦可是有前科的!
上次被我盯出来的心魔人家好不容易给灭了,回头再被我拽出一个来,我可真是不知道怎么赔了。
沉默地一直走出了山洞,正蹲坐在芷嫣身边的十七立即挺直了背,眸光发亮,直勾勾地盯着我,两腿发力一蹬,径直从地上跃起冲我扑来:“门主!”
她“嗷嗷”一声号,整个人便挂到了我身上。
我将她接了个满怀,她倒是比以前轻了许多,在海外仙岛,该是吃了不少苦。
“司马容说我去找不死草就能复活你,可我没找到不死草你也复活了!那个大骗子!我要回去揍他!害我出去跑了那么大一圈!”
我拍了拍她的背,有点哭笑不得。
“芷嫣,”身后的琴千弦走到芷嫣身边唤了她一声,“可以松开阵眼了。”
他话音一落,芷嫣双手一松,六合剑径直从阵眼上弹了出来。霎时间,阵眼挪移,不见了踪影,而整个阵法中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我抱住十七,一伸手,招来飞出去的六合剑。
令气息在周身迅速流转了三个周天,重新操纵起身体里的法力,我望向远方,正要聚力劈开这素山迷阵之际,旁边一阵清音吟诵,琴千弦口中“破”字一出,面前山河颠倒的冰雪世界从空中开了一条道出来,直通外面即将转亮的天空。
我一手抱着十七,一手牵了芷嫣,顺着琴千弦破开的这条道往外飞,但飞了一会儿,到了半空却未见身后有人跟上。我转头一看,琴千弦还在那山河颠倒的阵法之中仰头望着我。
“不走?”
“素山阵法不可乱,我得留下来修缮,你们自行离开吧。”
他话音一落,挂在我身上的十七动了动。“嗯……”她很纠结地挠了挠头,“门主……”
“怎么了?”
“这……这个磨磨叽叽的家伙,虽然有点讨厌,可先前我们入阵的时候,这儿有个守阵的大雪妖,他是为了救我才伤得这么重的。我……我要不要留下来帮他?”
我道:“你不会法术,留下来也没用。”
“东山主不必歉疚。”琴千弦在下面道,“仙台山上你助了我,阵法中斩雪妖救你不过是我还你罢了。”
这个道理简单,十七听得懂,她点头:“正好,我也舍不得放开门主。不过你记着,你帮我把门主的身体找了出来,救了门主,也就是救了我。以后你有什么困难,让我路十七帮忙,我也绝不推辞。”
我拍了一下十七的脑袋:“什么都往自己头上揽,你这姑娘傻不傻。”我斥了她一句,转头看了琴千弦一眼,“不管前因如何,以后你琴千弦需要我万戮门帮忙的,且来知会。”
没再看琴千弦一眼,我飞出素山阵法。
而阵法外,也正是一派针锋相对之势。
守在阵外的暗罗卫与千尘阁的门徒分列两方。
我正奇怪千尘阁的人怎么突然间这么有血性了,为首的那个小朱砂痣仰头望见了我、十七与芷嫣三人。
“芷嫣姑娘!”他一声喊,“你可有大碍?”
自己门主掉进阵法里了没那么着急,芷嫣掉进去了倒是急了,这些千尘阁的人真是让我想不通啊。还是说……他们对琴千弦很有信心,认为他入了阵法根本无所谓?
“溯言哥……”一句话未说完,下方“嗖”的一支箭射了上来,擦过我的鼻尖,飞上天际,箭矢的呼啸声打断了芷嫣的话。
我往下一瞅。
但见下面蒙着面的暗罗卫,有几人神色露出了惊诧与愕然。
“东山主?”
“不……那是……路……路……”
喊了半天,连我的名字都喊不出来,留你们何用?
我一声冷哼,反手就将十七从身上拽下来,然后对准他们扔了下去:“这一堆,给我揍。”
“开心!又得到门主的令了!”十七欢呼着一头扎了下去,我则一旋身落到了千尘阁门徒那边,将芷嫣放到一边,转头问那溯言:“有没有什么短时间内提高功法的灵丹?给我来两颗。”
那眉心一点朱砂的溯言见了我,双目瞪得老大,而他背后一圈千尘阁的弟子都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没工夫耽搁,我盯了芷嫣一眼,芷嫣立马会意,拉了溯言一通解释,我则抓紧这一点时间就地盘腿打坐,将身体里的气息调理顺畅,打开所有筋骨封闭的节点。
等我睁开眼,芷嫣已经将丹药递给了我,我仰头吃下,抽空问了一句:“尘稷山现在情况如何了?”
“啊……哦……”溯言在我身边说,我一边听一边打坐,“姜武和那北山主好像达成什么协议了,在尘稷山内一通乱战。山下那村民的村子也毁了,我等遣人去保护百姓。有消息传回来说,好像厉尘澜回山了,山头无恶殿战得天昏地暗,山下已经不知其中情况了。”
我睁开双眼,拳头一握。
这么多人欺负小丑八怪一个,以为我路招摇死了,你们就可以翻天了吗?
调息完毕,我站起身来,握住六合剑,掐了个瞬行术,听见溯言说了句:“你……路招摇……为何活过来了?”
我为何会活过来?
因为我有一场深情,无法狠心辜负。
而这个答案,我不用说给任何人听。
瞬行术一动,那边打得酣畅淋漓的十七遥遥地喊我:“门主!你带我一起走啊!”
“收拾完了自己回家。”
撂下这句话,我身形消失,再次出现,却正好落在无恶殿的顶端之上。
诚如溯言所说,无恶殿现在真是打得一通天昏地暗,明明已接近破晓时分,这处依旧黑气蔽天。
黑风震荡,胡乱拉扯着我的长发与黑袍,我以千里眼破开黑风,往无恶殿广场中的黑风中心一瞅,但见墨青立在正中,他手中万钧剑垂直立在地上,死死压住地上那还在昏睡的洛明轩的心口。
洛明轩的尸身,尚未被他们抢走。
而在他面前,黑风缠绕的四周,分别立着那四大仙门的接掌人、北山主、暗罗卫卫长与……姜武。
许久不见,小短毛一头毛发还是那么猖狂张扬。我原来很欣赏他这种张扬,可今天并不太待见。
几人在黑风当中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僵持,是墨青以万钧剑之力卷出来的力量,与几人相互牵制,周边一片山石狼藉,那山前的阶梯早已破碎得不成样子。
想来必定是经过一场激战方才成了这种僵持的局面。
而这样耗下去,谁先力竭,谁便是输。
我拔剑出鞘,六合剑上的天雷“噼啪”作响,电光似穿透了黑暗,墨青背对着我,所以他没看见,而在他身侧的姜武倏地一转头,盯住了我。
霎时间,以墨青为中心的黑风猛地一振,姜武咬牙,往后退了一步。
我聚力召来一记天雷,“轰隆”一声,落在那四大仙门与姜武所在之处。
天雷来得猝不及防,几人功法陡然被打断,齐齐向后退了几大步,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而与此同时,墨青周身黑气化为一条巨大的鞭子,“啪”的一声震颤,挟着横扫千军之势,将几人狠狠地抽开。
平衡被打破,北山主与那暗罗卫卫长也不可幸免,尽数被抽飞到了一边,趴在地上,口吐鲜血。
之后,长鞭于空中一舞,转瞬消失,黑气尽退。
正值破晓之际。远处的朝阳跃过最高的那座山头,在这一片狼藉的尘稷山主峰上洒下一片曦光。
我站在破败的无恶殿房顶之上,眸色淡淡地扫了一圈被打趴下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墨青身上。恰逢他也转过头来看我,晨光之中,清风徐来,拉扯过他衣袂的那一缕风在片刻之后,也轻柔地拂过了我的耳畔。
正值初夏,风的暖意似他指尖、唇瓣的暧昧温度。
这一片狼藉的山头,不像战场,而像在那年,那月,那一天……
我养好了被洛明轩打出来的重伤,从山沟里爬了出来,再次回到尘稷山,找到了依旧住在山上破庙里的墨青。
那时我怀揣着满腔仇恨,一心想报仇,于是没有看懂,也不太在意墨青眸中的神色。
现如今,却像补上了当年我的那一分迟钝。
我凌空踏下房顶,行至墨青身前,再没有犹豫,一抬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将他颈项钩住,袭上他的唇。
是的,我早他娘的想这样干了。
侵入、挑逗,强势地噬咬,想将他吃掉,也想要他更多、更迫切、更强硬的回应。
不要怜惜我,抱紧我,揉碎我,占有我,我也会一样,这么对你。
因为原来已经那么喜欢你,喜欢到哪怕我拼尽全力地克制,可一触碰到你,就让我发疯,令我癫狂。
我想要你是我的,我也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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