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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十二月, 夜晚温度很低。
秦晚以为出来就很快能回去, 所以只给小星星穿了外套, 自己仍是居家穿的毛衣，此刻忽然一阵寒风吹过, 她身体不由颤了颤。
沈慕眼尖发现，想也没想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递给她：“穿……”
“两分钟，”秦晚看都没看一眼，神色淡漠, “有话快说。”
沈慕的手一下僵在半空，攥着大衣的手指无意识地紧握，最终，他尴尬收回。
动了动唇, 想说的话就在喉咙口，但不知怎么回事，望着她冷淡的眉眼，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喉咙口像是被沾水的棉花顿住了似的，又沉又闷。
秦晚彻底没了耐心：“沈律师自便吧。”
说完她毫不犹豫转身。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沈慕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
“秦晚！”
近乎恳求的语气。
秦晚低眸，看了眼他的手, 最后目光凉薄地看向他。
沈慕不想放手。
可……
最终, 他只能依依不舍松开。
“对不起, 我……”磕磕绊绊, 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可他又深知如果再不说，她一定会进去，甚至赶他走。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呼吸渐渐粗重。
喉间晦涩，喉结轻滚，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沈慕终于艰难地发出了声音：“她……她是……你和陆嘉树的孩子么？”
他明明听到了。
毕竟那声爸爸喊得那么响亮，那个小女孩儿看到陆嘉树那么亲昵，满脸都是笑，他们一家三口站在那里自成一个温馨世界。
而他，无论如何都插不进去。
那一刻，沈慕觉得自己变态卑鄙到了极致，甚至像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阴暗心理头次涌出，就不想秦晚和陆嘉树有好结果。
钝痛自心脏中心蔓延，呼吸悄然变得困难，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而亡，但他还是盯着她，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是吗？”
路灯下，他挂了彩的脸分外明显。
但秦晚看着，无论是眼神还是内心，都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听着他的问话，她忽地就笑了。
“难不成还是我和你的？”她凉声反问。
话音落下的瞬间，沈慕心尖猛地狠狠一颤！
太疼。
疼得他刹那间几乎就要昏死过去。
手一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隐约跳跃，眼底暗涌忽而疯狂涌动，呼吸明显变得粗沉，内心深处某个声音叫嚣着，沈慕终是没忍住，脱口而出：“可他对你不好！他……”
“陆嘉树怎么样你管得着么？”阵阵烦躁被勾出，沉下脸，秦晚一点也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还爆了粗口，“关你屁事。”
空气像是停滞。
寒风从脸上刮过，如刀割一般，带来阵阵尖锐刺痛。
心跳停了拍，沈慕浑身冰凉。
“沈慕，”下巴高傲微扬，秦晚轻蔑冷笑，“我和你，顶多是四年前在国外酒后乱性的一晚关系，仅此而已，我的事用不着你来说三道四，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惹人厌烦！”
“滚。”最后吐出这一字，她转身就走。
“可我喜欢你。”
极度沙哑的一句话，字字从喉骨深处溢出，也是脱口而出。
沈慕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像是赌徒孤注一掷，又像是藏了四年的感情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不止是喜欢，还是爱，秦晚，我爱你。”
爱？
秦晚笑了，但这笑意丝毫不达眼底，他的话亦没有在她心中掀起任何波澜。
她转身。
“你爱我？”她掀唇，嗓音除了淡漠外再无其他情绪掺杂其中，“可我看到你，内心没有任何感觉。所以，你的爱，与我无关。”
*
路灯下，沈慕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徒生出一股悲凉寂寥。
他站在那里，久久未动。
后来还是代驾看不下去，下车快步走过去，担心地问：“沈先生，您没事吧？晚上凉，您站着容易感冒，我送您回家吧？”
沈慕没有作声，身体始终僵硬如岩石。
“沈先生？”
良久，沈慕才动了动。
“回什么家？”他低笑着反问。
*
秦家别墅。
小星星被秦父秦母带去了他们卧室玩耍。
秦晚直接一脚踹开了秦母在这为陆嘉树准备的房间。
“挺快的啊，”陆嘉树似笑非笑地上下将她打量，又顺手倒了杯红酒，“一起喝一杯？”
秦晚瞪他：“不喝！”
陆嘉树耸耸肩：“看来聊得不是很愉快。”
秦晚在他沙发上坐下，顺手拿过抱枕，深吸口气才问：“今晚怎么回事？你们打架了？”
“对啊，”笑容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陆嘉树慢悠悠地说，“沈律师冲冠一怒为红颜。”
秦晚：“……”
“说正经的。”额角跳了跳，她没好气道。
陆嘉树没立刻回答，而是不疾不徐地品了口红酒后，才笑着说：“和朋友去了个刚开业会所，没想到在那碰上了沈慕，他应该是看到我和一女孩子亲密了些，发了疯似的冲上来就揍我。”
他指指嘴角：“看到没，他打的，下手挺狠的。当然，他在我手里讨不到好，他伤得更重，”勾勾唇，他看她，“早就想痛痛快快揍他一顿了，可惜，今晚场合不对。”
语气还挺遗憾的。
“你算准了他会跟着你，或者会来这里找我，所以提前让我带小星星出来，故意当着他的面和小星星秀‘父女’情，让他误会？”
“啧，他真误会了？是不是很难受？表情是不是很精彩？真够傻逼的。”
秦晚：“……”
懒得评价。
陆嘉树手肘碰她：“跟哥说说，他找你说了些什么？表白了？”
秦晚：“……”
“看来猜对了。”
陆嘉树的视线还一直在自己身上，秦晚嫌烦，深怕他还要说，索性承认：“对，陆总您真聪明，都猜对了呢，我羡慕您的脑子。”
陆嘉树点头，勾唇的模样有点儿傲娇：“不客气。”
“……”
突然有了想喝酒的欲望，秦晚指使陆嘉树给自己倒了杯，而后接过一饮而尽。
“没意义了，”她扭头看着陆嘉树说，“在我曾经需要他回应，哪怕只是为了孩子和我试试时，他只是厌烦，那时就结束了。他爱我又如何，我不需要了。”
她说得平静，不是赌气，也是故意，而是真真实实地说着内心感受：“没有感觉了。”
闻言，陆嘉树没有再打趣，而是给她又倒了酒，又给自己倒了杯：“陪我喝点儿。”
秦晚再次一饮而尽。
而后，她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不喝了，小星星鼻子尖。”
陆嘉树笑骂：“这就不管我了？”
回应他的只是秦晚毫不客气地把门带上。
他不知道的是，门关上后，秦晚在原地沉默地站了好一会儿。
*
傅西故赶到酒吧时沈慕已喝得烂醉如泥。
“傅二……来了啊？”眼前有些摇晃，沈慕极力分辨才看出来是傅西故，“傅二……”
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力道很大，另一只手则还端着酒杯准备往嘴里灌。
傅西故没拦，只是等他这杯喝完了才不疾不徐地问：“见到秦晚了？”
沈慕此刻听不得秦晚两字。
手一下僵住，紧接着僵硬蔓延至全身，他垂首，一动不动，似乎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下颚线条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紧绷了起来。
傅西故拍了拍他的肩膀：“沈慕……”
“我后悔了。”
哑而紧绷的四字，万千情绪流转其中。
傅西故手一顿。
“当年……她拿出检查结果的时候，我……”喉间晦涩到了极致，胸口极闷喘不过气，沈慕闭上眼，字字艰难，“是我混蛋，伤了她的心，她骂我骂得都对……”
“这四年，我找不到她，没有她的消息……傅二，你不知道，我觉得没意思透了。我羡慕你们，一个个都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有时看了，真他妈难受。”
“她有喜欢的人了，就那个陆嘉树，她居然那么相信他，他们……还有了宝宝，”苦涩蔓延，他连想自嘲地笑都做不到，“如果我早点承认是喜欢她的，如果那晚我没有那么混蛋伤她的心，如果……”
“傅二，我嫉妒，难受，这里……”他抬起头，指着左心房处，双眸猩红，“真他妈疼啊。我躲了一个多月，我以为我放下了能死心了，可原来……不是。”
呼吸愈发艰难，那股情绪无处发泄，沈慕索性又倒了杯酒，满满的一杯，一饮而尽。
不够。
他再倒，再喝。
一杯又一杯。
到最后，脑袋一沉，他趴在了吧台上，但即便如此，他还挣扎着给自己倒酒。
傅西故嫌弃，一脚踹了过去：“别喝了。”
沈慕恍若未闻。
傅西故气笑了：“行，你喝，继续。”
他索性任由他去。
没一会儿，一瓶酒见底。
沈慕趴在了吧台上。
傅西故又踹了他一脚：“醉了？”
没应。
傅西故哼笑，想也要一杯酒，但想到黎欢，还是忍住了，只是闻了闻酒味过过干瘾。
“沈慕，”指腹在杯身上漫不经心滑过，他看着他，实在嫌弃又踹了脚才说，“陆嘉树是秦晚的表哥，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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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律师：虽然我今晚喝了很多酒，醉了，但我还是要给我隔壁的好兄弟陆峥打个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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