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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霍皙这事儿瞒不住,她爹人虽住在别处,可这个闺女一举一动他都在手心儿里,那时候,她老子要是也插手进来,可真乱了套了。
沈斯亮拍拍裤子站起来,手里拎着从保安室拷过来的视频。宁小诚抓住他,问:“你干什么去?”
沈斯亮关上车门:“去医院看看。”
宁小诚松了口气:“去吧,晚上武杨问她是谁打她的时候,她咧嘴一乐,还说是你干的。”
沈斯亮这回是真笑不出来了。他扯了扯嘴,心里又疼又堵。
医院里,霍皙正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呢,有小护士端着托盘进来,要打针,陶蓓蓓紧张问人家:“消炎药不是都打过了吗?这是啥?”
她现在留下后遗症了,看谁都像要害霍皙似的。
小护士笑了笑:“别紧张,大夫刚才给开了针镇静剂,怕她晚上睡不着。”
镇静剂在医院向来管的很严格,普通病人,达不到严重程度,大夫压根不敢开这个医嘱,这回人家主动上门给打,霍皙正难受着呢,一听,赶紧伸手配合。
镇静剂扎完,霍皙开始打呵欠,护士跟陶蓓蓓说:“家属来一下,大夫要跟你们交代一下回去以后的看护事项。”
武杨在人家医院楼梯抽烟,让护士发现,给撵外头去了,于是,只剩下陶蓓蓓跟出去。
门前脚关上,后脚就从医院走廊慢悠悠拐出来一人,进了霍皙的病房。
霍皙困得都睁不开眼睛了,依稀觉着有人进来,她以为是陶蓓蓓,眼睛睁开一道缝,看见个男人影子。
沈斯亮用脚勾着床边的椅子,坐下来,和她对视。
霍皙想跟他说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他还是穿这身衣裳最好看,可她实在太困了,眼睛睁着,嘴怎么也张不开。
沈斯亮看着她,那张巴掌大的脸,让人给打的花花绿绿的,偏偏那一双眼睛倔强瞪着他,好像他干了什么缺德事儿似的。
他转过头,跟她说:“别看我,不是我打的你。”
霍皙还看。
沈斯亮弯腰离她近了点,低低询问:“疼啊?”
霍皙闭上眼,一歪头,睡着了。
沈斯亮慢条斯理伸手给她擦眼泪,肯定是疼,要不,她也不能哭,擦完,他把手随意搁到袖子上抹了抹。又去摸她放在被窝里的手,她那双手,看着瘦,但是攥在手心儿里,软软的。
他捂着她的手,半晌,才轻轻放到嘴边,亲了亲。
两片嘴唇蹭着她细腻的手背,怎么也舍不得放下。
亲完,沈斯亮有点做贼心虚。
毕竟乘人之危,总感觉自己有点亏得慌。
他来医院,钻进人家大夫办公室,让大夫给她开镇静剂,人家大夫不给开,问他,你是病人什么人啊?沈斯亮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是她家属啊。大夫警觉,问他什么家属?刚才她送来的时候我怎么没看见你?
沈斯亮扯起谎来跟说故事似的。
我是她老公,这不知道媳妇出事儿以后刚从部队回来,不瞒您说,我媳妇以前有抑郁症,我怕她挨了一回打受刺激,回头想不开再跳楼,万一您说她要跳下去,医院多晦气啊,影响也不好,您就给她开一支,让她睡个好觉,明天我们就出院了。
大夫将信将疑。
沈斯亮厚脸皮,抖落着自己衣裳给人家看。
您看看,我好歹也是一军人,这点信誉还是有的,我真是她家属,那是我亲媳妇儿。
他说的真挚,信誓旦旦,大夫瞅了瞅他的肩章,斟酌着想了想,最后大笔一挥,让护士给打了针。
沈斯亮知道,霍皙这辈子最怕两件事,一是怕吃不饱,二是怕睡不好。
他懂她,来了医院,站在病房门口,看她直勾勾瞅着天花板的眼神就知道,她疼得慌,疼的睡不着觉。
以前跟她在一块儿的时候,她一饿着,人就没精神,睡不好,脾气就暴躁,偏偏沈斯亮又是个不爱睡懒觉的,在学校每天六点起来养成了生物钟,有时候醒了,他躺她旁边,一会儿捏捏她鼻子,一会儿玩玩她的手,最后霍皙被弄醒了,急了,猛地站从床上蹿起来,一脚给他蹬下去。
那时候她比他要猖狂,他也是真宠她。
俩人谈恋爱那几年腻乎,武杨曾经提溜着霍皙骂她,二朵儿你瞧瞧你没出息那样儿,回头沈斯亮给你卖了你还给他数钱。
霍皙掐着腰,气势磅礴的回击,呸!别说给我卖了,他就是给我吃毒药我都吃!说完,她笑嘻嘻往他怀里钻,歪着头问他,斯亮哥,你不舍得我死吧?
这一觉霍皙睡得很长很长,在梦里,她感觉有人捂着她的手,有人摸她的额头,有人在她耳边小声喊她,二朵儿?
她想醒过来,意外对上一件浅绿色衬衣领口和一对儿金色领花,她欣喜睁开眼,眼珠一转,眼睛黑亮。
却又猛地顿住了。
胡仲舒了口气,直起腰:“总算是醒了,你可把我们吓坏了。”
从晚上十点睡到第二天下午,不吃不喝,叫也叫不醒,让人心里担忧着。
霍皙脑子空白几秒,温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胡仲给她拿着软枕,扶着她半躺。见她神情忡怔,了然笑笑。
“怎么,以为我是斯亮?”
刚醒过来那眼神,都带着光呢!
小心思被撞破,霍皙嘿嘿一乐:“梦见他打我来着。”
胡仲心疼她,当自己半个闺女,恨铁不成钢道:“那混小子就那么好?做梦都想着?”
说完,他把带来的保温桶放在小桌上:“来是来了,让我给撵走了。”
他进来的时候,这小子窝在板凳上,垂着头,几天没睡过整觉,眼睛都熬红了。
霍皙饿了,真饿了,捧着保温桶开始狼吞虎咽,吃着吃着,她一愣:“胡叔。”
“嗯?”
“我这事儿……您没跟我爸说吧?”
胡仲哼了一声,背着手:“丫头,这才想起你爸呐?”
“晚啦。”
霍皙手里的小勺啪嗒一声掉进桶里。
胡仲说:“你以为你在外头什么事儿你爸都不知道?二朵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应该早跟他说的,好歹他是你亲爹,要不,也不能遭了这祸不是?”
霍皙沉默,良久,终于在胡仲面前露出难过神色。
她说,胡叔,我一直都不想给你们添麻烦,可是到头来,我总给你们惹事儿。
胡仲一听,心里不落忍。他明白,她这孩子从来都是懂事儿的,就是脾气太倔,太硬。他宽慰她:“丫头,你放心吧,这顿打,胡叔肯定不能让你白挨。”
就是他不管,只怕现在外头那帮孩子,也已经作翻了天。
武杨今天把车送去4S店修,车门钣金重换,喷个原厂漆,得等一个多月,他签字的时候沈斯亮在他身后转悠,背着手在售车大厅里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拿不定主意。
他看的全是体积很大的吉普车,武杨走过去,陪着他一起看:“想换车了?”
沈斯亮摆弄车里的仪表盘,挺专注,问武杨:“你是行家,给看看,这个成吗?”
体型不错,四四方方的,空间也大。
他对车不比武杨有研究,就是个代步工具,什么都一样,在沈斯亮眼里,绿皮卡车跟这些没啥区别,还不是铁壳子里面罩着个皮椅子,一脚油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武杨一只手扶在车门上,还真仔细看了看,沈斯亮看的这款和他送去修的那个差不多,但是比那个贵。
“挺好,这车在城里开,可惜了。”
武杨看着沈斯亮,踢了踢轮胎,故意拿话将他:“买它干什么,铁皮盒子一个,你又不能天天上班用,也不少钱,买到手里就砸,不升值。”
沈斯亮不搭理武杨,手敲敲顶棚,问导购:“扛撞吗?”
导购看沈斯亮像是真心想买,介绍的很殷勤:“您一看就懂行,这款电子性能特别强悍,马力最高能达到五百多,时速两百公里,越野爬山一点问题都没有。”
沈斯亮又摸了摸座椅和内饰,漫不经心:“甭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就问你扛不扛撞。”
导购一愣,没见过买车这么问的,赶紧道:“那肯定的啊,出厂安全测试多少次了。”说完,导购把声音压低,偷着跟沈斯亮说:“能把沃尔沃都撞趴下。”
沈斯亮乐了:“有现车吗?”
“有,就剩一台黑的了,您要是全款,我还能给您优惠。”
沈斯亮点点头。
武杨啧啧两声,不厌其烦的劝着他:“你买它真没用,自己使不了,送还送不出去,回头我这个修好了给你新鲜两天,斯亮,听我一句劝,咱甭买了。”
沈斯亮急了,从车里蹿出来踢武杨:“丫成心是吧?”
武杨笑着躲:“我是怕你买了真砸在手里!怎么说也百十来个,不值当。”
沈斯亮背着手,很豪气:“我乐意。”
武杨懒得再劝:“回头送不出去,我就看你把它往哪儿放,整个一烫手山芋。”
沈斯亮朝着导购一歪头:“全款,提车。”
导购屁颠屁颠去屋里那合同,脚下生风:“得嘞!!”
最后签合同,沈斯亮还很仗义的把武杨修车的钱也给一块儿刷了。
武杨了解沈斯亮,其实他是个攒不下钱来的人,又硬气,从来不跟家里张嘴,以前有个弟弟,小航喜欢车,喜欢玩模型,尤其是航模,那东西烧钱,沈斯亮宠他,有时候小航把生活费败没了,不敢跟他爹要,沈斯亮就私下里给补上。后来有了霍皙,他宠的更甚,要星星不给月亮,往往自己一个月花不了多少,全贴在这两个人身上了。
也就这几年,小航没了,霍皙走了,他一个人,跟小诚在外头鼓捣证券基金赚了些,而且不贪心,才攒下些家底儿。
这下倒好,那位才刚回来,他紧着就破财。
武杨呸他,这厮,也是个贱脾气!
等着提车的功夫,武杨和沈斯亮蹲在门口抽烟闲聊。
武杨问他:“二朵儿那事,有眉目了吗?”
沈斯亮盯着远处,心不在焉:”有了。“
武杨好奇:“真是萧骏?”
“不是。”
沈斯亮含着烟卷,被太阳晒的眯了眯眼:“她前一阵子捅出个新闻,说人家在郊外违法排污,那厂子当初是招商给请来的,这么一闹,把名声给闹僵了,他们打击报复。”
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沈斯亮办事效率快,第二天他就给南京的劳显打了电话,劳显跟他是感情最好的同学,沈斯亮不瞒他,把霍皙挨打的前因后果跟他说了,劳显知道消息以后很意外,连夜让人打听,问了几个可靠的朋友,才知道南京最近阴雨不断,萧骏腿疾严重,让人给送到深圳休养去了。
电话那头,劳显问他:“斯亮,按理儿说,我跟萧骏是宿仇旧怨,打娘胎生出来就较劲,可你跟他也就四年同学,我猜,再大的仇,他也不敢干这事儿。”
“你别是多心了。”
劳显哪知道这其中的勾勾绊绊哪。
沈斯亮应了一声,跟人家道了谢,静了几秒,又上网去霍皙报社的网站找联系方式,在首页停了一会儿,然后抄起桌上电话就打。
报社首页的新闻没撤,因为大量转载和具体处理决定没下来,老杜特地嘱咐先不要动。
接电话的是一个男声:“您好,京联报社生活组。”
沈斯亮手里滚着鼠标,盯着屏幕说:“我找霍皙。”
对方愣了几秒:“您是哪位?”
沈斯亮不疾不徐:“我是她之前采访过的当事人,有信息想跟她反馈。”
对方哦了一声,缓缓道:“她不在,您可以留下您的姓名和联系方式,我会转告。”
沈斯亮说:“我这事儿着急,她什么时候回来。”
对方稍有停顿:“她去外地出差了,最近不接采访,我是她的组长,您什么事儿可以跟我说,我一样可以处理。”
沈斯亮沉默几秒,扣上电话。
电话这端,俩人都用了个心眼儿。
沈斯亮想用这通电话证实自己的猜测,严靳怕是外人来找霍皙的麻烦。
谁都没说实话。
沈斯亮把拷过来的监控放在电脑上,让懂技术的同事帮忙放大车牌号,查清了车主。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郊区牌照,应该是本地人。
牌照登记地址,就是她采访那家工厂附近的一个乡镇。
找着车主抓了人,一审,对方哪儿见过这阵势,赶紧吓得招了,周边乡镇的混混头子,干些偷鸡摸狗的缺德事儿,以前冬天供暖的时候给金能下属烧煤的厂子拉过几车煤,赚了点回扣,结果让人家找上,说要收拾一个记者,起初干这事儿他们也害怕,但是对方开价高,也没说把人弄死,而且干好了,今年冬天那几十车煤还给他们拉。
要是不打,这记者把事儿捅出去,回头工厂整改,大家都没钱赚。
听完,武杨很意外:“都什么年代了,光天白日的还用这?那她单位也没给什么说法?出了事儿也不管?”
沈斯亮扯了下嘴角,讽刺一笑:“躲事儿都来不及呢,她挨打那天,都已经让人停职两天了。”
武杨失笑:“二朵儿这脾气,忒愣了……”
说话间,沈斯亮手机响,宁小诚打来的:“人我帮你约完了,去哪儿见面啊?”
沈斯亮随手捡起个石头子儿在地上画画:“别的地方都腻了,他们最近不是喜欢在艳势窝着吗,就那儿吧。”
宁小诚低低笑,笑他的鬼心眼儿:“成,那就艳势,你说了算。”
那地方是他们的地盘,闹起来,方便。
挂了电话,沈斯亮跟武杨说:“明儿晚上一起吃个饭?”
武杨瞅他,眯眼,俩人心照不宣一乐:“你想干啥?”
沈斯亮随手扔了石头子儿,跟唠家常似的:“去报个仇。”
后头有人把车新提了出来,往大门口这边开,沈斯亮站起来拍拍裤子,迎上去。
第二天晚上沈斯亮开着车,威风凛凛去了好长时间不去的艳势,以前年轻的时候觉着这地方有调调,混了几年,去的人一茬又一茬,早就不是原来的意思了。
他一进屋,乌泱泱一帮人围上来。
沈斯亮慢悠悠晃到主位,众人绕着他也坐下,宁小诚拎着两瓶白酒过来,顺手把屋里的门插上。
“这是程聪拿过来的,说是他们家酒厂陈酿,十几年出一瓶,好东西。”
程聪也没想到沈斯亮今天会主动找金小柯见面,金小柯为人圈子里一直口碑不好,他猜不透沈斯亮心里想什么,只坐在一旁试探。
“沈哥,你今天是不是找小柯有什么事儿啊?”
沈斯亮打开程聪那瓶白酒,瓶子倒是挺瓷实,酒也香。他给自己倒了半杯,又给金小柯的倒了半杯:“没什么大事儿。”
他与人闲聊:“我听说前一阵子,你们家郊外那个工厂出麻烦了?”
金小柯一听这个,唉了一声:“连您都知道了?”
沈斯亮笑笑:“网上闹得挺大的,我随口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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