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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住她,和她解释:“她带着妞妞两年前搬过来的,是个乘务长,很少回家,刚搬来那时候有一天她家下水管坏了,满走廊都是水,碰上我下班回来,就帮忙修好了。”
“就那么点事儿,邻居之间,她一个单身女人带个孩子,看见了谁还不帮一把。”
“何况我早出晚归的,一个月也碰不上几次面儿。我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千万别多想了。”
沈斯亮刻意把这件事说的淡了点,一来,为宽霍皙的心,二来,他故意这么说,也是有意在躲,不着痕迹灭了别人的幻想。
一个三十岁正值巅峰的男人,一个条件不错的单身军人,这些硬件放到沈斯亮身上,很难不去吸引一个女人的注意,尤其,还是个离了婚独自带着女儿生存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没有安全感,但是内心格外强大,外表光鲜亮丽,实际脱掉高跟鞋,独自一个在家中面对空荡荡的墙壁时,的确是渴望温暖被爱的。
沈斯亮也不傻,有时候出门偶遇,那女人眼中风情,举手投足,都写满了欣赏和暗示。
但沈斯亮是个有绅士风度的男人,不好直言戳穿,就这么静静等着,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年轻女人的车位和他只隔着一排,车库空旷,说话都有回音,她不可能听不见。
他这么做,既没有当面给谁难堪,也无形中断了她的念想。
灰色沃尔沃轿车带着怒气蹭的一下从地库冲了出去,沈斯亮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不动声色笑了笑,转头送霍皙上班。
因为周末沈斯亮要出门,下车前告诉霍皙,霍皙还蛮奇怪:“要出差?”
“办私事。”
霍皙乖顺点点头,她从来不多过问沈斯亮,他说有事儿,就肯定是真的忙,他从来不骗她。
“那你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沈斯亮在车里亲了亲霍皙额头,温柔答应。
在报社大楼不远处,一辆车在不远处停着,将前方的情况尽收眼底。
要说萧骏肯能认错霍皙,但是让他认错沈斯亮,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不说沈斯亮那张脸,就他那辆车,车牌号萧骏倒着都能背下来。
这个消息一时来的太让人寻味,萧骏坐在车里,半天没动。他看着霍皙下车,拎包,然后站在报社门口皱眉低头翻找着什么,过了几秒钟,她才露出点笑容,把拴着长长绳子的工作卡从包里拎出来。
呵,萧骏往嘴里送了一根烟,用火柴点着了。这女的,道行还真不浅。
他心里堵啊。
车里都是浓浓的烟味儿,萧骏琢磨自己这一趟,真是出师不利,原本是来拆借资金的,结果转了一圈,也就筹到个零头,南京那边有项目就等着这笔钱动工,如果不能按时拨款,只等入了冬,工人都回家过年,拖了工期又是一大笔损失。
好不容易动了心性想认真追个姑娘,费心力打听一番,找到人家单位楼下,没成想,还偏偏是死对头的人。
萧骏在车里静坐了一会儿,抽完这支烟,发动离开,往外拨了个电话。
沈斯亮正在去单位的路上,听见手机响,从裤兜里摸出来看了一眼。
是个生号,还是个南京的号码。
沈斯亮第一反应是劳显,也没多想,就随手接了起来。
电话一接通,萧骏率先开口,蛮熟络的打招呼:“斯亮,能听出我是谁吗?”
沈斯亮开着车,无声顿了一下,北京爷们儿,你要是跟我装熟,我能比你装的还真,他哎呦一声,真像看见多少年没见面的亲人似的:“萧骏,同学四年,说什么也不能把你给忘了。”
萧骏笑笑,挂上耳机:“说起来也巧,我今天早上出门办事儿,在后头看见你车了,就在京联报社门口,下来一盘儿特顺的姑娘,我一看,哎呦,这姑娘漂亮啊,什么时候结婚,你可跟我知会一声,别的帮不上,去了随个份子充充场面。”
本来前头是绿灯,几秒黄灯,沈斯亮本来以为加脚油门能过去,谁知道今天犯邪,忽然就变了。
沈斯亮无声骂了一句,淡笑:“嗨,结婚还早着呢。”
气氛默了几秒,萧骏不痛不痒的转移话题:“我来北京有几天了,你说当年咱班这些人,分到哪儿的都有,但在北京混的有出息的就你一个,我想着想着,临走跟你打声招呼,这两天哪天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哎,我记着劳显前几天也来了,他跟我在南京碰面的时候少,实在不行,把他也带上,咱们同学叙叙旧。”
沈斯亮扶着方向盘,随口应下:“行啊。”
他有意跟自己提起劳显,就是想不着痕迹的告诉沈斯亮,你们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心里打的算盘我也知道。
“我忙,什么时候有空你找我,一定去。”
前方有交警举手示停,沈斯亮挂了电话,把车慢慢停在路边,认命叹气。今儿起晚了,他打电话给单位撒了个谎说路上碰见个小麻烦,霍皙还盯着他幽幽说了句话,这丫头,嘴还真灵。
去单位的时候,一进一楼,就有同事过来勾着脖子体贴的问:“怎么着?听说闯红灯让人家截了?”
沈斯亮忿忿:“谁嘴这么快啊?”
人家哈哈乐:“跟你前后脚,眼瞅着你挨罚的。”
沈斯亮刷了证件,跟同事一边上楼一边闲聊:“今天咱院儿里怎么有辆大巴?谁的通勤?把我车位都给占了。”沈斯亮问,平常他停车霸道,夏天太阳大,一到了下午把院里那些车都晒得够呛,下班的时候往里一钻那热气憋的人能昏过去。
于是沈斯亮中午吃完饭就揣着裤兜琢磨啊,一圈一圈在停车场溜达,最后终于锁定东南角那两颗银杏树下头,到了下午,日头一照,树荫密密实实罩着,此等风水宝地,岂能让别人占了去?
这孙子还拿砖头给自己像模像样的画了个停车线,从那以后,不少人来勾着沈斯亮的脖子笑嘻嘻忽悠他,想把他那块地骗走,结果人家就是不为所动。
今天倒好,占山为王了嘿。
同事往里指了指,神秘莫测:“你还真惹不起,一帮宣传干事,全是女的。”
一听“宣传”“女的”这俩字,沈斯亮脑中铃声大作,转头就往楼上自己办公室跑,跟猴儿似的:“就当没看见我啊!”
人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呢,沈斯亮已经蹿上二楼了。
正好和从三楼下来的一队人马撞个正着,陆晏棠提着公文包,穿着常服衬衫和裙子,清亮喊他,眼中惊喜:“斯亮!”
沈斯亮正往楼上冲呢,闻言立刻慢下脚步,换上一副平时上班装模作样的严肃神情,不远不近的跟人家点头,眼中颇为意外:“晏棠,什么时候来的?”
陆晏棠嫣然笑道:“刚来,一会儿要去你们新闻中心学习。”
身后有小女兵偷笑着小声问:“科长,男朋友啊?”
陆晏棠爽朗一笑:“别瞎说,一个老熟人,这样,你们先下楼等我。说几句话就来。”
四五个女兵余光打量着沈斯亮,一个接一个从他身边走过去。沈斯亮低头摸摸鼻子,有点不自在。
“你要忙就走吧,别给你耽误了。”
“急什么。”陆晏棠拦住沈斯亮的去路,干脆道:“上回你送我去医院那事儿,我还没谢你呢。”
“顺手帮忙,谢什么。”
陆晏棠撇撇嘴,故意说:“我的事儿你是不放在心上,可你对我的好,我可一件都没忘。”
那天她去宣传办送材料,出来的时候可能走得急了些,一个没留神,鞋跟卡在排水井的缝儿里,崴了脚。
送材料的地方在办公楼后身,平常很少有人过来,临着一条林荫小路,偏偏手机又没电,陆晏棠一个人拖着脚挪到路边,正想办法的时候,从路口开进来一辆车,缓慢停在路边。
停稳之后,从副驾驶和驾驶座里分别下来两个男人,一身浅绿,衬衫下摆卡在腰带间,衬出精窄劲瘦腰身,好不风情。
俩人下了车,站在路边闲聊抽烟,像是在等什么人。
陆晏棠惊喜,喊了他一声,沈斯亮回头,见她狼狈坐在路边,就过来聊了两句。
也是碰巧,他跟同事一起过来办事,正在等人,陆晏棠扶着他手站起来:“要不是你来,指不定我得在这儿坐多长时间呢。”
都碰上了,也没有不帮忙的道理,沈斯亮就把她送到了附近医院。
“说好请你吃饭的,你说什么时候有空,我等你。”
沈斯亮笑一笑:“你脚没事了就行,这几天都挺忙,别等了。”
陆晏棠笑容僵了一下,觉出他话里有话,也不尴尬,转而莞尔笑笑:“行。”
“那我就先走了,对了,你们新闻中心怎么走?”
沈斯亮往外一指:“下楼左拐。”
陆晏棠下楼,走着走着,眼泪就下来了。
她等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试探过,接近过,什么办法都用了,可就是奈何你怎么靠近,他始终都跟你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如今这一句话,算是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陆晏棠心里唏嘘,其实还能怪谁呢,只怪他心里没有你,怪你自己来的晚了。这样的男人,他注定就不是你的,你也降不住他。
周末,沈斯亮出了趟远门,去石家庄,早上六点就出发了,换了一身便装,又从武杨那里借了一辆惯跑高速用的吉普。
武杨给他车钥匙的时候还问了一句:“大周末的,你上哪儿啊?”
沈斯亮从自己车上往吉普后备箱搬了一箱矿泉水:“出趟门儿,争取明天晚上就回来。”
武杨警觉:“公事私事?我跟你一起去?”
沈斯亮拍拍手上的灰,扣上车门:“私事儿。”
“回来以后老规矩,给你放单位楼下,自己得空了去拿。”
“走吧。”武杨拉开车门送他:“路上注意点儿,有什么事儿需要照应给家里来个电话。”
沈斯亮发动车:“成,走了啊。”
从北京到石家庄,自驾顺利的话,得三个半小时。
沈斯亮出了西三环直奔京港澳高速,等过了石家庄收费站的时候,都快十一点了。他一边开车,一边摸出手机看那个地址。
这一带是老城区,周围有很多汽配城,沈斯亮在街边慢慢滑行找一个牌匾,最后终于在两家大型汽车美容的门面中间,找到了那家脏兮兮,不太引人注目的维修店。
大吉普扎到人家店铺门前,沈斯亮按了按喇叭,开门下车。
里头立刻有穿着橙色工服的年轻男孩跑出来,手上沾着黑漆漆的油污,热情笑着:“哥,修车啊。”
沈斯亮靠在保险杠前,从裤兜里摸出烟来含在嘴里,用手拢着打火机把烟点着了:“我找人。”
“您找谁?以前给您修过?我帮您叫。”
“找你们老板徐旭,有这么个人吧?”
年轻人连连点头,沈斯亮身后这车不便宜,挂的又是北京牌照,很可能是跑长途出了问题,他以为来了个大生意,忙招呼着:“在后头跟着工人换机油呢,您等着,我去叫。”
沈斯亮点头:“谢谢。”
趁着工人往后院找人的功夫,沈斯亮开始在这间不大的修车作坊里转悠起来,这门面在这条街上不占什么优势,玩儿的也多是中档车改装,摩托彩绘,这些年轻人才喜欢的东西。
但是胜在装修的很别致。
墙上挂了整整一大面相框,都是合影,有得了奖的赛车手,改装之后的成果留念,工人在修车时的写实记录,在一堆相框的正中央,有张照片被刻意放大了。
沈斯亮站在那面墙前,无声注视着。
那是四个小伙子在体育大学门口的留念,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色上衣,牛仔裤,当时流行的脏兮兮的球鞋,他们对着镜头笑的恣意飞扬。沈斯亮的目光停在左数第二个那张面孔上,久久不动。
身后有人戴着白手套拿着扳手走过来,一身油污:“您找我?”
沈斯亮夹着烟,没转身,依旧望着那张照片。
“哦,这是我们大学时候和我室友的合照,那时候大家都年轻,也都喜欢车,毕了业各奔东西,就我一个人把这事儿承下来了,挂在墙上,留个纪念。”小伙子笑着解释。
沈斯亮问:“体育大学毕业的?”
“是,10级的,这几个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听您口音,也是北京的?”
徐旭是石家庄人,但是在北京那地方耳濡目染四年,对方只要是开口,就能听出一二。他放下扳手,往外看了一眼:“您那车什么毛病?我先给您看看,咱们边修边聊吧。”
沈斯亮把烟碾灭在墙边的暖气上,回头淡淡笑了一下。
“车没毛病,我是来找你的。”
他站在那张相框下头,看的徐旭硬是愣了好几秒。沈斯亮见怪不怪:“怎么,看我眼熟?”
徐旭尚处在震惊中不能回神,半天才叫了一声:“您……”
“不是……沈哥,您怎么来了?”
沈斯亮不露声色:“难为你还能叫我一声哥。”
小伙子低头惭愧一笑:“您说这话是寒碜我了,当年上学,我们跟着小航没少受您照顾,要是连你都记不起来,那我真是连禽兽都不如了。”
沈斯亮看了他一会儿,拍拍他的肩:“这屋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外头聊。”
已经中午了,到了吃饭的点儿,沈斯亮一大早也是空着肚子来的,俩人就近找了一家还算干净的饭馆。点了几个菜,又叫了两瓶啤酒。
“我开车来的,不能喝,就拿茶水吧。”沈斯亮给徐旭面前的杯满上,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茶泡在掉了漆的铁壶里,颜色鲜浓,市面上几块钱一斤的劣质茶叶,沈斯亮想也没想,就跟小伙子碰了一下,仰头干了。
徐旭窘迫,双手捧着杯,也二话没说,干了。
“你那店里,生意还行?”
“就那样吧。”徐旭抹了一下嘴上的泡沫,苦笑:“勉强养活自己和几个工人,要说赚钱,一个月刨去成本,剩不了几个钱。还不如当学生的时候轻松。”
“这步入社会了……才知道还是以前好。”
徐旭这话说的是真心话,他家在这儿就是个普通的小康家庭,上大学是射击特长生招进去的,当时寝室一共四个人,除了他,剩下三个都是北京人,其中一个家里双亲都是公务员,另一个家里是做生意的,至于小航——
是藏得最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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