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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厚信在医院里住了两周,病情稳定下来了,但是因为颅骨里面有多处出血点,血栓堵塞了几段脑动脉,影响几处神经中枢,出现了偏瘫(半身不遂)、肢体麻木、语言障碍、口眼歪斜、吞咽困难、呛食呛水、头晕头痛等症状,最麻烦的是大小便失禁。
李汇琴照顾卢厚信的任务十分艰巨,卢雅婷白天上班,晚上回家替换老妈,让李汇琴可以休息休息,对门的汪宣几乎每天下班后都会过来看看,有什么力所能及的活就帮忙做了,比如:将卢厚信从轮椅抱到床上,从床上抱到轮椅上,还有时扶起他来,帮助他学习走路,有时还帮他换弄脏的衣裤。卢雅婷跟李汇琴十分感激汪宣,叫他每天晚上都到家里吃饭,汪宣就天天下班在小区的菜场买把菜来,当自己的伙食费。
在这种情况下,卢雅婷没法将孩子接回来养了,只能每个周末都去傅世泽父母家看孩子。卢雅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孩子接回来,十分担心傅世泽再来赶人,给傅世泽打电话,求他再通融几个月,等她南边的房子收回来了,就搬回去。傅世泽告诉她没关系,尽管住着,在她爸病有起色前,一起维持现状,今后的事情今后再说。
本来日子还算太平,但是孩子却生起病来。
孩子到姜寒梅手里,两周后,开始得湿疹,全身都长出了红色的小颗粒,尤其在额头,脖子,后背,而围着嘴唇干脆出现了一圈一寸半径的红肿块,一岁半多的孩子叫他别抓又听不明白,于是身上出现了很多被抓破的地方,出水,进一步感染,孩子难受得白天吃不下东西,晚上睡不安稳觉。因为孩子过于吵闹,太难带,雇来的保姆做了一个月就跑掉了,姜寒梅赶紧又雇了个保姆,
姜寒梅带着孩子去看医生,医生说一般小儿湿疹一般在3-6个月大的时候发病,2-3岁时皮疹可能会消失或者好转,发病时奇痒难忍,久治不愈。过敏性体质的孩子容易发病,有湿疹的孩子经常会得过敏性哮喘,过敏性鼻炎啥的,没什么特效药,只能注意清洁,小心护理。姜寒梅暗暗叫苦,因为孩子正是过敏性体质,并且有过敏性哮喘。
医生怀疑是孩子换了生活环境,摄入的食物跟过去不同,导致肠胃过敏引发的湿疹。姜寒梅问卢雅婷她家吃什么,卢雅婷报上了一些蔬菜,水果,肉类和面食,貌似也没什么大区别,卢雅婷跑过来亲自示范怎么给孩子做吃的,从此完全按卢家食谱,但是孩子湿疹就是不见好。一个晚上要哭醒好几次,第二个保姆做了不到一周就跑了,姜寒梅一下子找不到保姆,自己带了整整两天两夜,结果血压却又上去了,心脏“空空”乱跳,又因为晚上睡不好,整个人疲惫不堪。
傅世泽跟凤霖周五来看父母,见姜寒梅整个人虚弱不堪,气短,出气多,吸气少,从餐厅走到厨房居然要扶着台面喘气,暗暗吃惊。凤霖走到阳台上给自己老妈打了个电话,凤霖妈大惊:“你婆婆可能是心脏病,而且已经相当严重,赶紧去医院诊断一下。”
第二天早晨,凤霖到傅家跟傅江涛一起看着孩子,傅世泽带姜寒梅去医院。周末,有名气的医生不上班,但姜寒梅的心电图展示了五花八门、各种形式的早搏,被立即收院治疗,控制血压,并且安排周一做心脏造影,将会在做造影同时放入支架。
傅世泽安顿完老妈,回家跟老爸和老婆商量,姜寒梅住院,雇个保姆来继续在傅家看孩子肯定行不通,傅江涛不擅长家务,现在自己生活都成问题了,哪里还管得了一个保姆一个孩子。那就只能傅世泽和凤霖带回别墅去养。
凤霖说:“你还是先给卢小姐打个电话吧,就算我们带回家去养,也得她先批准才行啊。”
这话确实也是,法律上说,必须监护人授权,傅世泽赶紧给卢雅婷打了个电话,卢雅婷一听就急了——她怕凤霖对孩子不好,说她马上过来接孩子。
傅世泽皱眉:“你要上班,你妈一人照顾你爸都照顾不过来,孩子湿疹还没退,你怎么带?”
卢雅婷咬咬牙:“再过三周就放暑假了,这三星期辛苦点就是了。”
卢雅婷挂断电话就开车来接。凤霖见卢雅婷没有把孩子扔下死人不管,心里也就平了点,想想卢雅婷家这么一个病人一个孩子也无法操作,就对傅世泽说:“我现在就出去找保姆,找到了叫她直接去卢家看孩子,保姆费我们来出就是了。”
凤霖跑了几家保姆介绍所,当天就雇了个月嫂去给卢雅婷看孩子。凤霖心里合计着,孩子那么难带,已经跑掉两任保姆了,我出大价钱雇个月嫂总行了吧,一岁半的孩子再出湿疹总不会比月子里的孩子更难带。
凤霖太天真了,主意原因是对于中国的家政服务供求关系缺乏了解,她不知道现在保姆有多难找,特别是像月嫂这样有一定育儿经验的保姆有多紧俏,别以为你出了高价人家就愿意干,人家还得掂量掂量这活好干不好干,衡量一下自己的收支比呢。
凤霖雇的那个月嫂,一条腿跨进卢家的门,发现家里除了孩子还有个偏瘫大小便失禁的老人时,马上就把跨出去的那条腿收回了,尽管卢雅婷再三强调,只看孩子,不伺候病人,人家也不干。保姆扭头就跑,生怕慢了半拍就被缠住不放。
卢雅婷给傅世泽打电话,傅世泽叹气:“那你自己再去找个保姆,出多少钱都行,我来出。”
卢雅婷跑出去找去了,结果是出多少钱都没人干,保姆介绍所里一听家里有病人又有孩子,一个个头摇得跟嗑了□□似的。卢雅婷无奈,给傅世泽电话:“算了,我自己带。”
傅世泽跟凤霖商量一下,又给卢雅婷电话:“把孩子送过来吧,我们能雇到保姆,这三周放我们家,你放假了再接回去。”那暑假结束后怎么办?傅世泽和凤霖也茫然,事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反正车到山前总有路,到时候再说。
凤霖又出门去雇了个月嫂来,由衷感慨:生,容易,活,容易,生活,真特么的不容易,不折腾死你不罢休。
周一,傅世泽和凤霖都请了假,跟傅江涛一起,站在手术室外,隔着玻璃看着。诊断结果是姜寒梅的心脏冠状动脉堵塞了两个部位,堵塞率高达95%,已经随时有生命危险,幸亏送得及时。
整个手术过程人都是清醒的,姜寒梅躺在手术台上,从挂在上面的电脑屏幕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心脏的脉动。医生先在心脏冠状动脉部位喷洒有机的碘化物造影,查看冠状动脉阻塞情况,然后从手臂上插入导管,到达冠状动脉,再放入支架,支架如同一个小伞,放进去时是合着的,到达堵塞部位,再让它张开,使阻塞部位打通。姜寒梅亲眼看见随着支架的往前推进,堵塞部位打通了,而且效果真是立竿见影,放支架后马上感觉就不一样,不气短了,舒服了许多。
姜寒梅十分感激,再三对凤霖说:“是你妈妈救了我一命,是我的救命恩人。”凤霖和傅世泽都忍不住一笑。
接下来的两周,姜寒梅住在医院里,按医嘱吃药,血压也降低了,耳鸣的感觉也减轻了。姜寒梅按照护士的指示,下床活动,傅江涛天天去医院陪老伴。支架手术后半年是非常重要的阶段,要好好保养身体,不能劳累,不能吵闹,看孩子自然是绝对不能看了。
孩子从此放在傅世泽家里养,跟保姆一起睡楼下主卧室,凤霖跟傅世泽住楼上,按理说应该也不影响,因为凤霖跟傅世泽就每天回家睡个觉而已,但是有两件事让凤霖非常难受:
一是孩子每天半夜三更都要惊醒哭好几次。孩子的湿疹一直不退,加上天气炎热,只能呆在家里,闷气,也可能是因为认生,还有对新保姆做的食品不习惯,总之,非常烦躁,夜惊,嚎啕大哭,哭起来没完,在静夜里传出去好远。保姆抱怨孩子难带,凤霖赶紧又掏出1000元给她当额外奖励,这才没跑掉。傅世泽跟凤霖都每夜吵醒好几次,两人相视苦笑。两人白天工作都忙,又是脑力劳动,这么晚上睡不好,真是要了他们的命。凤霖本来就在孕吐,吃不好,睡不好,又赶上年中要出半年报,直累得个精疲力尽。
二是保姆在家里给自己和孩子烧东西吃。凤霖跟傅世泽除了早点外,很少在家吃东西,怀孕后凤霖对食物气味极其敏感,两人就更不在家烧了,但是保姆和孩子要吃。现在的保姆规矩很多,看孩子的不做家务,做家务的不看孩子,这个月嫂一天烧三顿给自己和孩子吃已经觉得十二分的委屈了。所以烧菜做饭弄完就收拾得不那么干净(可能是标准的关系,保姆也许认为已经收拾得够干净了,凤霖和傅世泽觉得压根就等于没收拾过)。凤霖每天回家一开门就冲进卫生间狂吐。本来凤霖家的钟点工是一周来两次,现在凤霖叫她一周来三次打扫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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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霖在办公室里,一面吃饺子皮,一面冲严然明抱怨:“家里有了孩子后,那个乱啊,到处是玩具和食物碎屑,那个吵啊,不是尖叫就是哭。而且人多,家里人太多了,我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家里人多,我一点都不喜欢家里有个住家保姆,过去我连小时工都不见的,叫她在我们不在家的时候来打扫,现在这么一个保姆天天睡我楼下,家里有个外人,我觉得真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我私人空间都没有了......”
严然明叹气:“你一个保姆哪里够,卢小姐爸爸,才50出头,别看他病得东倒西歪,大小便都不能自理,活上个10年甚至20年,谁说不可能。我觉得你要做好孩子永远你们养的打算。”
“嗯,我有这打算。”凤霖点点头。
“那你生完孩子,还得再雇一个保姆,因为一个保姆看不了两个孩子,而大的那个还没到上幼儿园的年龄。这样问题又来了,两个孩子,两个保姆会把家里弄得一团糟,所以你最好再雇个保姆做家务,省得那两个看孩子的保姆打起来。然后呢,三个保姆凑在一起会闹矛盾,不光是跟主人闹矛盾,她们彼此之间还要闹矛盾,真是比管个公司还难......我是亲眼见过我老婆怎么被保姆弄得晕头转向的,我女儿跟儿子差三岁,所以家里只雇两个保姆,我岳父岳母还来帮忙,就这样,家里还鸡犬不宁。我老婆是走马灯似的换保姆,每换一个,家里就要吵上一架,再丢一票东西......于是我选择睡办公室,眼不见心不烦。”严然明叹气。
凤霖苦笑:“我家情况会比这还遭,我表姐她们已经给我找好了保姆,等我要生的时候就到北京来,是我妈老家那个村里的,我表姐家的邻居,据说才40多出,精明能干,手脚利落,又会带孩子又会做家务,所以我妈坚决的雇了她,按宁波地区的月嫂费给她开的工资——比北京高。你要知道,宁波人的普通话,那是北京人听不懂的啊,今后我家两个北京保姆,一个宁波保姆,说话鸡同鸭讲,薪水个个不同,吃饭口味也不一样,养孩子的手法估计也不相同。我家估计该上三国演义了。”
“你家屋顶会掀翻,地板会挖洞的。”严然明一本正经的点头。
凤霖一笑,两人继续吃。
过了会,凤霖问:“严总,你有没发现过自己有思想理论和实际行动不一致的时候?”
严然明一愣,这问题太抽象:“嗯?什么意思。”
“嗯,比如说对待亲生和非亲生孩子的问题。在盼盼到我家来之前,我是认为我可以在态度和待遇上做得亲生和非亲生完全一致的,不就是吃穿用度嘛,难道我会克扣孩子?我不是这种人啊。但是盼盼真的来我家后,我才发现亲生母亲跟非亲生母亲是有很大区别的。”
“我雇的这个保姆,一周休息一天,每周六休息,所以卢小姐每周五晚上就来把孩子接走,每周日早上才把孩子送回来。这件事上我挺感谢她的......嗯,说感谢很怪异,因为她是孩子生母,但是如果她不来接,那周六一天就得我跟世泽两人看孩子了,她能这么做,我感谢她,所以我至少目前不会赶她走人了......”
“她每次来接送孩子,我和世泽都故意不在,不跟她见面,但是保姆意见很大。她说卢小姐每次周五来接孩子,都要把孩子里里外外检查一遍,身上任何一块被蚊子咬到的红肿都要查明出处,然后问七问八一堆的问题,吃喝拉撒都问遍,周一送回来又千叮咛万嘱咐。保姆被她弄得生气,说卢小姐就差直接问她有没虐待儿童了。我听了好笑,其实卢小姐防的不是她,而是我。她是怕我虐待盼盼。卢小姐还给世泽打电话,世泽没跟我说,但是我能猜到说些什么,不过这个我倒不放在心上,她爱咋说就咋说,舌头长在她嘴里,我只当她是放屁。”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我不可能虐待孩子,或者对孩子不好。事实上,我生怕别人以为我对孩子不好,所以我花大价钱雇月嫂伺候他,所有的衣服食品都给他买最高档的舶来品,如果他是我亲生的,我倒反而不会如此。如果盼盼一直归我们养,我今后会让我孩子穿盼盼穿下来的衣服,玩盼盼玩下来的玩具,因为没必要浪费,也没必要那么娇宠孩子。”
“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到这种不同,比如说吧,孩子得湿疹,我和世泽都没带孩子去看过医生,为什么呢,因为卢小姐每周末都带孩子去看医生,她看孩子身上那些小红包每次都难受得要掉眼泪,她对保姆的询问和叮嘱是无微不至......我就没这感觉,虽然我们也知道孩子不好受,但是因为医生已经说了,这个没有特效药,只能等孩子生长发育,慢慢的好,所以我和世泽都没有像卢小姐那么急得烟熏火燎的,因为再急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我扪心自问,如果是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得湿疹,这么每天痒得吃不好,睡不好,天天晚上哭,我会怎么样?我想我会心疼死,会跟着吃不下,睡不着,会跟着抹眼泪。但是现在呢,孩子天天晚上哭,我感觉到的只是累,只是煎熬,只是嫌烦。所以,真的是,不是自己生的不心疼。”凤霖摇了摇头,“我发现我没像我自己以为的那么公平,宽容。”
严然明一本正经听了半天,最后听到这句结论,忍不住一笑:“哎,正常心理,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大家都是人,没有男人会指望妻子对待非亲生的子女像亲生的一样,行为上一样都难,心理上一样怎么可能。换了男人自己,也一样做不到。其实对男人来说,老婆对非亲生孩子表面上过得去就很值得感激了。傅世泽是个理智的男人,他绝不会对此有想法。”
凤霖撇撇嘴:“他,拉倒吧。我就没看见他这个生父跟我比,对孩子有什么不同。其实他还不如我呢,至少我不敢抱怨,他居然还对我说:孩子真烦啊,要是能不养就好了。而且从没看见他抱孩子啥的,还美其名曰,孩子身上有湿疹,怕自己身上有外面的浮尘,会引发感染。”
严然明狼狈:“嗯,这个,恐怕不止他一个男人这样。男人嘛,最好回家看见家里收拾的整整齐齐,老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把孩子雪□□嫩的抱过来,喊两声爸爸,让男人骄傲一下,再逗着玩两分钟,然后马上抱走。这样男人就舒服了。男人要是上了一天班,累死累活,一回到家,家里一团糟,孩子哭,大人闹,就会觉得:多烦啊,还不如在办公室加班。男人都是懒的,都是没责任心的,都是只想坐享其成的......当然,你别听我的,我不是个好父亲,我对孩子没耐心,我嫌孩子烦,因为怕孩子晚上哭,所以我睡办公室,我也不抱孩子,理由也是衣服上有灰......那时我很年轻,根本不想当爸爸......”严然明不说了,忽然想起来,傅世泽也不想当这爸爸。严然明见手下高管中有的男人对孩子非常牵挂,多少有点茫然:是不是我个性有问题?
凤霖也不吭声了,过了会,小声嘀咕了句:“反正我们跟卢小姐对孩子,真是不一样。”
凤霖叹气:“我现在真的很怕下班,很怕回家。家里满眼凌乱,又有食物气味,晚上又吵,至少一夜三次,完全睡不好。我本来就人难受,睡不安稳,正迷迷糊糊之间,忽然听见孩子哇的一声大哭,我的心脏会陡然收缩,觉得心在胸膛里空空乱响。现在我知道我婆婆为什么会有早搏了。我估计我也有早搏了......还好,下周卢小姐就放假了,会把孩子接回去。单为这个我都愿意送她十八只蹄髈。”
“下奶么?”严然明一笑,但是转即开始为她担心:“九月一日一开学,又会送过来的。”
“但愿那时孩子湿疹已经好了,我孕吐也已经完了,大家都好养活点。”凤霖皱起了眉头,过了会,轻轻的说:“其实,这两周我一直在想,如果婚姻永远这么下去,不如离婚。”
严然明吓一跳,饺子馅都掉下去了:“怎么,又想离婚。”
凤霖慢悠悠的说:“我结婚前曾经预料到孩子会由我和傅世泽来抚养,但是目前的情况超越了我的预计。我结婚前预料到卢小姐会来纠缠,然后死心,然后把孩子扔给我们,另外嫁人,我预料的情况还是比较简单的。我没想到卢小姐的战斗力如此之强。现在的情况是,她占着我一套200万的房子,不肯嫁人,想为我老公守贞,我老公还得经常给她点钱,孩子扔过来让我养着,孩子还特别难养,然后她还每周跑来对着孩子挑刺。既然情况出乎意料,我的婚姻计划也必须做相应调整。”
“我现在在考虑到底是离婚好还是不离婚好。如果不离婚,我就得永远过现在这样鸡飞狗跳的生活,让她住我的房,花我老公的钱,我替她养着孩子,她阴魂不散的继续想出种种花招来搅合我的家庭生活,其花样之多,远远超越我贫乏的脑细胞。现在孩子不懂事,孩子还没参与进来,今后孩子大了,什么同父异母,什么亲生非亲生,什么亲妈后妈,再加上保姆吵架。我家该夜夜笙歌,好戏连台了。”
“如果我离婚——我怎么有全世界都清净了的感觉?如果我离婚了,那我的生活就可以简单得多,反正保姆我爸妈已经给我找好了,所有的养孩子费用傅世泽都会出一半;一离婚,我认识她卢小姐谁啊,我马上把房子收回,每月还会多4-5000元房租,卢小姐从此爱住哪住哪去,有本事她可以搬进我前夫的别墅里住去;我晚上也不用听那孩子的哭声了;我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表现是否对孩子一视同仁了——这给我多少心理压力啊;也不用住自己家还每周回避卢小姐了;也不用雇三个佣人了。我这么一想,就仿佛看见晚上我踏踏实实的能睡安稳觉了。”
“严总,你不知道,我现在因为晚上睡眠不足,白天精神萎靡,我工作效率有多低下了。只有我离了婚,我工作表现才能恢复正常。严总,你是不是特希望我赶紧离婚啊?”凤霖笑嘻嘻的,说话的态度不像在说自己事那么认真,但是严然明知道凤霖绝不是在开玩笑。
严然明啼笑皆非:“嗯,你睡眠不好的部分原因是因为你怀孕了。”
凤霖不理他,继续说:“我一想到离婚,真是一身轻松啊,跟卸下千斤重担似的。唯一的问题是,如果我不离婚,傅世泽的这一百多万就算给卢小姐分去一点,包括房租,她家这个病那个病,给她孩子雇保姆,吃喝拉撒穿用,统统算上,怎么也到不了20万,去掉这20万,剩下的那一百多万就是我的。如果我离婚呢,我孩子的乱七-八糟费用,上最贵的幼儿园,上国际学校,用最高档的名牌货,年年出国夏令营,一年最多也就开销掉40万。傅世泽给我20万,剩下的都跟我无缘。所以呢,我确实得好好想想,我到底是要100多万呢,还是要20万?为了那100多万一年,忍受这些麻烦值得不值得?毕竟我天天工作12小时以上,也挣不到那100多万,所以婚姻这种东西,对女人来说,真是致富捷径啊,凡是自己能力不够的,都可以抓个男人来弥补。总之,钱这东西实在是现实的很,卢小姐为了傅世泽这点薪水奋斗到如今,现在轮到我要放弃的时候,我发现我也一样舍不得。”
严然明被凤霖的强大算计能力给整的晕头转向:“凤霖,这个你现在一年80多万,应该够用了吧。傅世泽的薪水对你那么重要么。”
凤霖翻白眼:“你当我跟钱有仇啊,傅世泽去年在事务所,一共160多万,你能说我和孩子没他那笔收入生活质量一模一样?这男人我是想不要了,跟他生活太累,但是他的钱我可想要的紧,钱只会使我生活更美好,让我孩子生活得更好。我怎么才能不要这个男人但是继续把爪子伸到他的钱上面去捏?真是个难题。”
严然明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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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雅婷放寒假了,把孩子接了回去,但是一周后,又给傅世泽打电话,问他能不能照顾孩子一周,因为她妈病了,发高烧,正在医院里打吊针,她伺候完爸,又照顾妈,实在没法带孩子了。而且她妈得的是流感,怕会感染孩子。
凤霖听见吓得魂飞魄散,这两天北京正在闹流感,还是病毒性的,感染得人都会发高烧到40度以上。
凤霖现在还没过头三个月的危险期,要是孩子从卢家把流感病毒带过来,那她就惨了。救人先救己,送佛先自西,凤霖第一时间赶回家收拾东西,严然明来帮忙,搬回海淀去住了。凤霖电话里告诉傅世泽,在流感彻底过去前,不要来看她,请自觉隔离。
傅世泽去接孩子,卢雅婷很不好意思,解释老妈生病的原因,原来卢厚信现在身体比刚出院的时候好些了,至少神智清醒多了,但是神智清醒的结果是,脾气变坏了。也许是因为身体痛苦,也许是因为精神痛苦,卢厚信现在变得很难伺候,有时甚至故意把大小便拉在裤子上,折磨别人。
卢雅婷苦笑:“我妈伺候我爸,伺候得累坏了,身体很虚弱。我一放假,她精神上一放松,就病倒了。”
傅世泽叹气:“算了,孩子还是我来养吧,你暑假多伺候伺候你爸,让你妈休息休息。等你开学了,你妈又得累了。”
卢雅婷担心:“她会有意见么?”
傅世泽不语,有意见没意见,还能怎么样,现实摆在面前。
“那还要我搬家吗?”卢雅婷问,住这里毕竟生活条件好些,不说别的,就是洗洗刷刷也方便啊,而且,上班也近。
傅世泽一个头两个大:“这事再说吧。”孩子送回来养,房子继续让卢雅婷住着,确实是个大问题,但是看卢家的现状,叫他们搬家,傅世泽死都说不出口。
傅世泽想了想:“你那边房子出租多少钱一月?”
“1800.”
“你把这钱给我吧。”傅世泽说。
卢雅婷拿钱出来给傅世泽,两人都十分不是滋味。卢雅婷是代课老师,暑假里没收入,平时收入连3000都不到,父母都下岗,家里还有病人。而对于凤霖来说,这房子出租一个月不可能只租1800。傅世泽拿着这点钱那个窝心,觉得自己真是夹缝里在做人。
傅世泽把孩子带回家了,赶紧给过去那个月嫂打电话,还好,虽然她已经接了别的活,但是这边出价高,工作环境好,很愿意再来做。傅世泽松了口气。但是老婆搬走了,而且还不准自己去见她,傅世泽郁闷。不过他还没郁闷上两天,孩子的流感就爆发出来了。傅世泽自己天天忙得团团转,没空带孩子去看医生,就叫保姆带着去看,孩子不久发起了高烧,保姆叫苦不迭,卢雅婷赶了过来。现在卢雅婷也住城北,两处房子开车过来不到半小时,于是卢雅婷天天跑过来带孩子去看医生打吊针。
卢雅婷从保姆那知道凤霖搬走了,以为她是生气傅世泽又把孩子抱回家,于是开始跟傅世泽说:凤霖对盼盼有意见。
傅世泽无语。客观点的说凤霖对盼盼并无好感,只是不排斥,傅世泽觉得凤霖的态度跟卢雅婷也有点关系,如果卢雅婷真把孩子扔下不管,凤霖对孩子还会更亲近点。现在不光是凤霖,连傅世泽自己,都跟孩子亲密不起了。
目前情况是,两人都觉得孩子很吵,难带,到家里来得不是好时机,卢雅婷又老是来增加负面影响。虽然俩人原则上都同意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有孩子的权利,应该独立对待,但是心理上还是多少有点把孩子看做是卢雅婷拿捏他们的把柄,影响他们婚姻的不好因素,这种心情下,要对孩子怎么有感情,实在做不出来。
傅世泽想对卢雅婷说:为什么因为我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你就认为我天生会对他咋样,其实亲情,也是需要培养的,也是受很多因素影响的,如果你的愿望是想让我对孩子有多点感情,那你不是这种做法的。但是这话傅世泽并没有说,因为他对卢雅婷太了解了,所有的废话都没有再说的必要。
卢雅婷这段日子经常往傅世泽家里跑,傅世泽就不怎么回家了,正好天天在办公室加班到深夜,这样既不用看见卢雅婷,又不用去管孩子。傅世泽知道理论上他不应该这么做,作为生父,既然孩子现在他养着,就应该多和孩子相处,陪他玩,不应该这么丢给保姆不闻不问,但是,人都是懒惰的,尤其是男人。
就在傅世泽天天泡在办公室的时候,凤霖没事就泡在刘嘉华那里。
在刘嘉华最大的那间美容室里,严然明,谢丹枫,刘嘉华三人泡在那个大SPA的粉红色水里,凤霖坐在旁边台阶上,给他们递水果,倒饮料,送糕点。她自己既不得泡,也不想喝,只能吃点水果,还不能吃酸的。
“别人都说孕妇要吃酸的,我怎么一点酸得都不能吃?我不吃酸的还往外吐胃酸。”凤霖百思不得其解。
“说明你是个醋坛子呗。”谢丹枫说。
凤霖摇摇头:“我一点都不吃醋,现在卢小姐几乎天天上我家,我知道她还是对我老公不死心。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就是他们现在在我眼皮低下滚床单我都当在看免费□□。”
泡在水里的三个人一起转头头来看她:“这么大方,为什么?”
凤霖说:“因为,我这段日子从家里搬出来,一人搬回老地方住以后,觉得非常轻松,特别舒服,天天没烦恼,晚上睡得好,虽然还是吐的厉害,但是体重却有所增加......总之,我现在过得比过去一年都愉快。所以我决定维持现状。傅世泽和卢小姐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反正现在吵不到我了。”
刘嘉华看看凤霖:“看你的意思是,想离婚?”
凤霖笑:“离婚,嗯,我不想啊。我干嘛要跟傅世泽离婚啊,如果我跟他离婚,我就只能得到一些孩子的抚养费,一年10万不过是10万,20万不过是20万,如果我不离婚,他的收入至少一半是我的。而且我跟他离婚后,我不可能再结婚——我没跟他结婚前都嫁不出去,更别说离婚带个孩子了,除非我存心养小白脸。但是他,即使离过一次婚,有两个孩子,还是会再婚,再生孩子的。但是在他所有的孩子中,只有跟父亲共同生活的那个孩子才会得到真正的父爱,从而获得最多的利益。如果我跟傅世泽离婚,不光是我要损失利益,我肚子里的孩子还要损失利益。我干嘛那么傻啊,把一年100多万扔水里,随便别人去捡,老天又没扔个200多万在我脚下,给我做补偿。所以我不想离婚,至少,我不会主动提出离婚......”
严然明皱起了眉头:“凤霖,那你想干嘛?”
“哦,我想跟他分居而不离婚。这样,他就算出去找女人,想遇到合适的,再回来跟我离婚,怎么也得花点时间,至少几年要吧。这几年中他的收入,我都可以分杯羹,反正不要白不要,拿到一分算一分......”凤霖笑着说。
凤霖说:“这两天,我在想,怎么跟他谈这事,因为我要跟他签一个协议。”
刘嘉华和谢丹枫一起喊了起来:“又是签协议,你们两到底要签多少个协议?”
“这个签完,如果还不行,或者他不肯签,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离婚协议。”凤霖一笑,“不过,还是希望他肯跟我签分居协议吧,比离婚好。我想了个条款对我很有利的分居协议,我得找个他心情好的时候跟他谈,希望他能答应,或者即使不完全答应,也对我做出点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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