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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小而精巧的东西根本中看不中用,只有硬度而没有长度的攻击物,是绝对不可取的。容祈给我这把匕首质量太次了!也可能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什么,我白刀子进了红刀子出了为什么没有死翘翘?这个问题是该源于我皮肉太粗实,还是身材太好的缘故?这把匕首根本不适合往心口上扎,更不适合往女人的心口上扎,总共不到巴掌的长短,除却手柄那一段,真正能伤人的能有几分?我在那种别扭的方式下,又能扎进去几分?它分明就是把水果刀!
当时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我虚弱地眯着眼睛,心满意足地等着死亡,结果在医女的包扎太医的诊治下,躺了几天,居然奇迹地活了!他们说差点儿,就差那么一点儿就扎中了心门。
我醒来的时候,皇城下了场小雨,我躺在宫外顾且行给我安置的宅子里,守在我身边的依旧是描红。当时我觉得是做梦,我不大相信这是真实的,用力挤了挤眼睛,砸了砸嘴巴,满嘴的苦味。
然后听到描红轻声呼唤,“公主?公主?”
她笑了,释然的笑了,因为我还活着,她放心了。
我又眨了眨眼睛,想坐起来,但是觉得心口疼,大约伤口还没长好。她小心将我扶起来,在我身后垫了方软枕,闪着泪光,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地问我:“可还觉得哪里不适,我去找太医。”
“唉。”我叫住她,确定自己是真的活了,可是又不想惊动什么人,我真希望大家都当我死了。我问:“我没死啊?”
描红哭笑不得地点头,我还是不大相信,抬手在自己心口抚了一把,疼痛的感觉是清晰的,其下闷闷的心跳也是真实的。我还真就没死,我这条命是有多硬。
可是没死,我忽然就凌乱了。老天怎么还不让我死呢,怎么还不成全我呢。我是真心的求死,我活着没什么意思了,我要是再不死,黄泉路上我就追不上容祈了。
描红看着我一脸愁苦的表情,拉着我的手激动地说:“没死,公子也没死。”
公子?我这会儿刚醒过来,脑子有点慢,琢磨琢磨才确定,描红说的是“公子”而不是“公主”。公子,她管谁叫公子来着?
“你说容祈还活着!”我蹭一下坐直,差点就跳起来。然后胸口疼得我呲牙咧嘴的,翻了个白眼又倒了下去,我几乎瞠目结舌,“你说容祈,怎么着?”
她心忧地看着我,慢慢地清清楚楚地解释道:“他应该是还活着的,当时乱战之后,根本没有找到他的尸体。我私下去看过少主,他说甘霖先生将公子带走了。”
我皱着眉头又想了想,我觉得我没死是个奇迹,容祈再不死,这奇迹就有点不切实际了。我狐疑地看着她,“应该?你莫不是怕我再寻死诓我的吧,你去看秦子洛?皇兄准你去找他?”
描红遂开始向我解释,她确实私下去找过秦子洛,但是没人拦着她,回宫以后也没人过问,大约是顾且行不想管。总归她和秦子洛主仆一场,过去问候一下也没什么,秦子洛说容祈确实是让甘霖皇叔带走了,千真万确,千真万确。
我看着她那个坚定的眼神,终于开始信了。
这一信不要紧,我便激动了啊,一激动又差点跳起来,挣得没长好的伤口像撒了盐似得疼,然后就渗出血丝儿来了。描红急忙将我按住,我急忙道:“你快去找甘霖皇叔,让容祈来见我啊!”
结果描红又说,她去找过了,但是甘霖皇叔和甄心都已经走了,好像是回江南去了。顾且行在我自杀第二天,便故意放出了死讯,意在让那日在城门外决战的,知道我没出嫁的人以为我真的死了。
我便想即刻动身去江南,可是又怕跑不出去,这院子外头照样有很多侍卫围着。
描红不准我去,说怎么也得再将养个十天半月,到时候她帮我想办法。
我便又觉得她在诓我,她就是怕我接着自杀,再寻死我便不会选那么不牢靠的办法了,我跳楼跳河上吊怎么不行,反正不会再给他们机会把我弄活了。我不是个多坚强的姑娘,事情到了今日这个结局,没了容祈,我活着真心没多大意思。
将养便将养吧,如果容祈真的已经死了,黄泉路上他本就没打算等我,我现在去找他和十天半月再去找他,差不了多少了。
我守着他们给我的最后一线希望,小心躺着一动不动,就指望这伤口快点长好,快点长好。然后我就能见到容祈,然后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们再也再也不能分开。虽然说服顾且行,是个不小的麻烦和阻力。
十天以后,我已经不能再等,我必须要验证描红说的事情,尤其是如果容祈还活着的话,我更是一刻都等不了,我必须马上见到他。
描红特地过来看我,她现在已经是顾且行的妃子了,虽然和顾且行完全没有交集,好歹上下对她礼数周全。她照着过去的模样服侍我换了衣裳,然后把我带进她来时的马车,偷偷运出了宫外的宅子。
我忽然觉得顾且行留在这里的侍卫简直就是摆设,往日他们可没这么不中用,描红不费心思地就把我偷出来了。而且描红有这么大的胆子,这将我放出去,顾且行知道了不宰了她?我便觉得,这些人好像是有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穿了件素色的衣裳,马车里,描红给我一个包袱,其中有我在路上的盘缠,最重要的是有张地图,通过地图便能找到甘霖皇叔他们在江南的住址。
甘霖皇叔他们平日都很低调的,住的地方肯定也是个秘密,描红哪里有本事弄到这玩意。我看着她,心里有个问题在打转,但我终究没有问出口来。
这地图,肯定是顾且行给她的,顾且行是故意放我走的。
我已经说服了他,在我将匕首扎进胸口的时候,便已经说服了他。我用那样决然的方式要离开他,他肯定也觉得再扣着我没什么意思了。
咬咬唇,我挤出笑脸来将包袱仔细收好,然后什么也没说。
马车走到城门口,描红扶着我走下来,有人牵了预先备好的马匹,描红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她说:“若是找不到,千万要回来。”
我便笑盈盈地看着她,自信满满地说:“这一走便不会回来了,你也别不舍得,这是好事儿。照顾好自己,如果……如果……”
我轻笑,没有把口中的如果说出来。我想说,如果可能的话,描红可以试着跟顾且行接触接触,其实他那个人除了性格霸道点脾气古怪点,还算不错。但想想又觉得,这人和人最后究竟是个什么关系,完全是看各自的缘分,我便也不多这个嘴再惹个尴尬了。
描红摇着头,天空飘着细雨,空气里有种清新的芬芳,她为我带上兜帽,幽幽地问道:“真的,不和皇上告别了么?”
我拥抱了描红,而后跃上马背,没有回答。
是啊,我不打算和顾且行告别了,徒生离愁罢了。尽管他做过一些让我挺不自在的事,对于他我心里仍旧充满了感激和尊重,不管走到哪里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人,以兄长,以亲人的名义,时时放在想念里。
但是真的不用告别了,或许这对我来说没什么,但告别,顾且行也许会很不开心吧。
洞开的城门外,便是当日诀别的战场,我透过兜帽望了一眼,弯起笑容纵马而奔。再也不要回头不要迟疑。
到达江南描红告诉我的城镇,我走在雨巷小路上,捧着地图低头细细寻找。那拐角处,有人撑伞走过,在余光中留下一抹浅蓝的色彩。
我仔细研究着地图,阴雨天脚底湿滑,险些摔了一跤,便也没顾得上在意,随手抓了个路人,“老乡,这条巷子怎么走?”
我本就是个路痴,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地图标示的所在。门是开着的,里头是间景致闲逸的院子,有青竹有荷塘。
我心里有点紧张,猜想容祈会不会就在里面,再见时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然后我便忐忑地迈了进去,闻到清雅的酒香,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唤个活人出来招呼。
细雨下得有些急了,我看到窗口出现人影,抬起头来正要关窗子。
激动地都不知道该怎么叫人了,甄心方巧看见我,挺着大肚子跑了出来,瞪着眼道:“且歌?”
我不停地点头,想走上两步抱抱她,但碍于她的肚子,忍住了。
甄心的脸色却不大好看,急得哽了哽,一拍大肚子道:“你还在这干什么,容祈刚走!”
“走……”我也跟着急了,话也没问明白,甄心便将我往外推。
“他去哪了?”我问。
“渡口,现在还能追上。”
“可我也不认得路啊……”我打死也没想到,千辛万苦找过来,竟是这么个慌乱的场面。
甄心拉着我便要往外跑,我拦了她一下,看了眼她的肚子,说道:“外面路滑,你告诉我怎么走。”
我听着甄心的话,开始往渡口疯跑,一边哭一边笑的,我就要见着容祈了,我们就要长长久久在一起了,什么生啊死啊的,都不能把我们分开了。
我快乐地想要尖叫,脚步越来越快。细雨绵绵,路人撑着伞形色慵懒,只有我快乐地像飞奔的兔子,咧着嘴在路上傻笑,眼泪随着脚步往后飚。
快点,再快点。
细雨打湿了黄昏,天空灰蒙蒙的却不显阴暗,我终于跑到渡口,除却长流不息的江水和一艘小船,什么都没有看到。
甄心只说是渡口,可渡口根本没有容祈。
我一下就慌了,容祈去哪了,是不是我来迟了,还是我跑得太快了,他一个瞎子根本不会比我走得快啊。
我站在栈桥上茫然四顾,想着是不是该等等容祈。一旁停靠的小船上,船夫在船头简单收拾,船上的小舱温馨而安静。那船夫收拾妥当后,便去栈桥的柱子上解开绳索,大约是准备开船了。
我愣了愣,只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张张口便问出一句:“船家,这船是要去哪里?”
船家一边动作一边回答:“姑娘,这船已经被人包下了,天不早了,再没有其它的船渡了,姑娘明日再来吧。”
我本就不是要上船的,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那句话,扭头在四下看了看,容祈还是没有出现。到底是我跑得太快,还是来得太迟了,他究竟去哪儿了,他怎么能不等我就这么走了呢……
脑袋里忽然闪过什么,我看着眼前的场景,这样的江水,远处的烟波暮霭,船夫……那是一个梦,梦中我错过了渐响渐远的清笛,梦中我泪如雨下,被江水淹没。
那一刻,谁泪眼朦胧望着梦里的现实,谁昏暗的眼底闪过一瞬细光。
竹笛挑开船舱的帘帐,他笑容款款一如往昔,对着我的方向,用美好从容的声线淡淡相邀:“百年修得同船渡,即是累世修来的缘,今生劫数已渡,余下光阴姑娘可愿相随?”
缓缓抬起手掌,他引我上前,笑容翩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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