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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张小舟还是没有回答李河泽的问题——不是他非要隐瞒这实际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而是有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你确定这地方有柳师兄想要的东西?”许是并不认为这地方还会有其他人,来人并没有一点隐藏自己行踪的意思, 说话的声音隔着几百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说来也是奇怪, 这雾气浓郁到了这种程度,居然丝毫不影响其中声音的传播。
要知道,这可不是张小舟上一辈子所在的世界里, 那种简单的雾霾,那雾气中含有的灵力, 甚至能对修士的神识进行干扰,更别说声音这种极其容易被阻隔的东西了。
在心里将雾气的这一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用的特性给记了下来, 张小舟捏着还捧着一只鸭腿啃得不亦乐乎的兔子的后劲, 将对方放到了自己的肩上。
他可不希望待会儿如果碰上了什么意外状况的时候,将这个家伙给落下。
“那当然!”回答之前的问题的声音显得很是肯定, “当初那归一门和五泉山的师祖,就是在这落霞山脉交的手!”
——落霞山脉?
眉头略微拧了起来,张小舟的眼中浮现出些许疑惑的神色来。
在被当年那些现在已经成为传说的人物整个儿地挪到这地方来之前, 这片山脉的确是有自己的名字——但在成为这落云之境的一部分, 并终日被那能吸收灵力的迷雾笼罩之后,这地方就成了人们口中的“迷雾山脉”。
而且,按照陆少元之前的说法,这地方原先的名字,也和“落霞”两个字毫无干系。
至于来人的话里提到的那两个门派, 对修真界接触不多的张小舟还是第一次听说。
张小舟侧过头, 看了边上的李河泽一眼, 不需多说什么,对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和他一同藏匿到了树上。
若是来人并无恶意,他自然不介意多认识几个修真界的人——增加各门派之间的交往,本就是这落云之境开启的目的之一,可眼下的情形,却显然不适合让他们去做那种扩大交友的事情。
“要不是那场大战的原因,你倒是告诉我这地方怎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许是同行的人表露出了什么不信任的情绪,这次响起的声音里带上了一分烦躁与不耐,“真要是不相信我,自己掉头不就行了?!”
“这雾气那吸人灵力的能力,的确与五泉山的功法有些相像。”这次开口的人性情似乎比较温和,出口的话语也带了些许安抚的意味,“虽然未曾听说过五泉山有能够造成此种效果的法器,但这种可能性并不小。”
“更何况,本就是我们请托张道友带路,断然不该在此时心生怀疑。”
随着那最后一个字音落下,说话之人的身形也出现在了张小舟的视线当中。
那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纪,一身月白色的长袍上没有什么能够用以辨认门派的标识,举手投之间,带着几分翩翩公子的温润风度。
想来是他的话起到了作用,再没有人开口表示疑虑,这片林子里倒是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几人踩在枯枝草叶上的细微声响。
张小舟看着他们来到之前自己停留过的枯树底下,蹲下-身去仔细地检查了一番——之前由于事发突然,他只来得及收回自己布下的阵法,并未去处理其他痕迹。不过想来这并非什么严重的问题,此处虽说不讨人喜欢了点,但若是有人到过此处,却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应该是一进来就被扔到这里来的人,”果然,探查的人最后得出了和张小舟料想当中相同的答案,“才刚离开没多久。”
“只要不妨碍我们要做的事,便不必去理会。”那位被称为“柳师兄”的人摇了摇头,阻止了对方继续搜寻张小舟两人行踪的举动。
很显然,这些人特意来到这无人喜欢的烦人地域,并非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这种事情。
“你怎么就知道不会妨碍?”跟在“柳师兄”身边,穿着和其他人有着明显差别——听声音应该是先前提起“落霞山脉”这个词——的人,突然在这时候开口说道,“说不定他们这会儿就藏在这附近的什么地方,暗地里盯着我们呢!”
正拉着自家小师弟蹲在树上,悄悄地看着底下一行人的张小舟:……
怎么办,他刚刚好像突然体会到了膝盖一下子被扎穿的感觉。
想来是自己要做的事情太过重要,又或者是觉得那人的话有几分道理,那位柳师兄在沉思了片刻之后,对身侧的人微微点了点头。
张小舟见状,顿时拧起了眉头,一只手也下意识地按上了腰间的刀柄。
——虽然他真的一点儿都不想和人交手,但这会儿李河泽和兔子都在身边,他不能让这两个家伙受伤。
然而,就在张小舟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的时候,那个害得他们差点暴露的人,却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包药粉,朝着面前的人撒了过去。
在暗中准备好的招式一瞬间便施展了出来,那白色的粉末迅速地将树下的人都尽数包裹了进去。
少许药粉被风带着飘到了张小舟的鼻尖,他嗅到了些许有如盛放的桂花与茉莉花混杂的甜腻香气。
然而除此之外,他并未感到自身有任何异样。
只是底下的那些人,待遇却显然没有这么好了。
“啧,这么容易就倒了啊……”等到那白色的粉末散尽之后,树下的八人中,就只剩下一人还站着了。张小舟看到他用脚尖踢了踢倒在地上的人,脸上还带着些许嫌弃的表情。
“不过也是,为了让那玩意儿起效,我可是特意挑了这个地方的来着……这么远的路,真是累死我了。”故作姿态地扭了扭脖子,那人“嘿嘿”地笑了两声,蹲下身去正要去解面前的人的衣带,却不想才刚一动作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你……”大抵是修为较高的缘故,那柳师兄竟还保持着意识,只不过看那模样,显然无法支撑太长的时间,“到底是什么人……?”
栽在这样一个修为与自己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人手上,显然让他感到十分不甘心。
“我?”被提问的人挑了挑眉,脸上倒是见不到丝毫心虚的神色。
他盯着面前的人看了一会儿,像是在思索什么,然后忽地咧嘴一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张小舟是也!”
张小舟:???
他就蹲在这里看个热闹而已,这都能躺枪???
就算他真的是个倒霉催的炮灰,这也太过分了点吧?!炮灰也是有人权的!!
只觉得自家小师弟那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有那么点扎人,张小舟面无表情地把那个报完自己的名字之后,就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把人敲晕过去的家伙的脸给记在了脑子里。
说起来……要是他现在跳下去,和那个家伙来个真人pk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这个念头刚才脑海当中探出头来,就被张小舟毫不迟疑给按了回去。
要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他倒是不介意去试着把人给揍一顿出出气——从对方的举动来看,显然也没有伤人的意思,而且在这落云之境中,对方也不可能真的要了他的命,但要是拖着自家的小师弟和自己一起遭这种罪,可就实在不是那么好了。
张小舟可不觉得,底下那个家伙刚才用的,那连只差一步就能踏入金丹的人都能放倒的药粉,不会对他们起效。
更何况,对方的手里,可不一定只有那么一个底牌。
……尽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小舟还挺想亲身体验一下那东西的效果的。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面对新出现的未知事物,要永远抱有热切的探究的想法不是?
不过,这么一个看起来修为和李河泽差不多的人,手上居然有这种少见的东西——一个人的实力,果然不能单凭他的外表和修为来判断,小说诚不欺我。
看着底下那个自称“张小舟”的人在确定面前的人不会再突然醒过来之后,就蹲下去开始一件件地扒起人家的衣服来,张小舟犹豫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应该在这时候尽一下自己大师兄的责任,伸手捂住自家小师弟的眼睛。
——他身边的这个家伙,可还是未成年来着,他怎么能让对方看这种限制级的画面呢?!
不过树底下的人好歹还算有点良心,给人留了件内衫,没有真的将对方扒得□□,于是张小舟最后也没有执行保护未成年被污染的任务。
大概是觉得这地方除了自己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了,那人一边将地上的人身上摸出来的东西都给塞进兜里,一边居然还低声碎碎念起来。
“这些家伙什么来头啊,明明看着就是不知道哪儿来的三流散修的门下的,身上居然有这种好东西……”
“啧,这种打了灵魂标记的储物戒,就是那些大门派里面,也就只有核心弟子才有来着,厉害了……”
“说起来,这些人为什么会觉得我知道落霞山脉的位置?这地方到底存不存在都不知道呢,居然还想让我带他们去——”
“不知道那个张小舟是谁,之前听到好多人都在说这个名字,应该是个挺厉害的人吧?”
“——反正对付这些角色应该是轻轻松松的。”
“这次的东西起作用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回头让药罐子去把方子改改……”
在扒完了最后一个人的衣服之后,那人终于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带着自己的战利品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不追上去吗?”直到对方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李河泽才转过头,出声问一旁的张小舟。
说实话,他本以为按照张小舟的性子,对方刚才就该出手的。毕竟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看,这会儿躺在树底下的那几人,都是受害者的样子。
“不必,”张小舟摇了摇头,从树上跃了下来,“他并无伤人之意。”
如果真有什么恶意,那人完全可以趁着这些人失去意识的时候做点什么——诸如损毁灵根之类的事情,可不会被秘境当中的禁制阻止。
而且,从刚才那个家伙的话里来看,对方反倒是被胁迫的那一个。
谁知道眼前的这些家伙,都是用的什么方式“请托带路”的。
听出了张小舟话里的意思,李河泽眨了眨眼睛,面上浮现出些许笑意来。
是了,他单记得他的大师兄见不得不平之事,却忘了对方的心思向来缜密。
以对方的细心,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这件事当中的蹊跷之处?
明辨是非,一直都是旁人对这个人的评价。
“河泽,”扫了地上那些个衣衫不整的人一眼,张小舟有点不忍直视地移开了视线,“你可曾听说过落霞山脉?”
这个名字算不上有多特殊,就是他们云枫山的附近,就有一个叫这名字的地方——据说在那儿看到的落霞特别美,但这些人口中所说的,显然不可能是那种凡世间的地方。
“我曾听二师兄说过,”李河泽闻言点了点头,无比果断地将这件事,扣到了柯云舒这个云枫山上消息最灵通的人头上,“传闻当初还是天下第一宗门的五泉山的掌门因情入了魔,与其情同手足的归一门掌教为了将他拉回正途,于落霞山脉与之交战。”
“但前者的修为本就略高于后者,入魔之后实力又得到了增强,后者拼着重伤,将刀尖送入了前者的体内,”说起这件事,李河泽显得有些唏嘘,“可即便如此,他也没能杀死对方。”
“最后归一门的掌门死于五泉山掌门的怀里,后者清醒过来之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用同一把刀了结了自己的性命。”说到这里,李河泽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为何,两人的尸首一直都被留在他们逝去的地方,并未被收敛,直到有一天,那个地方突然没有了他们的踪迹。”
“自那之后,五泉山便渐渐地从世人的视线中消失,归一门也关闭了山门,不再与外界往来——时至今日,已经少有人记得这两个曾经名盛一时的宗门了。”李河泽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当初他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这段不知道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往事。
当然,他所知晓的内情,比他现在向张小舟所转述的要多得多。
张小舟:……
那什么,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觉得这貌似是个悲剧结局了的爱情故事?
纠结误会相爱相杀直到最后一刻我才明白你的心意什么的,张小舟觉得,他简直能够脑补出一部四十八集的狗血爱情电视剧。
“当然,这些都只是没有任何佐证的传言而已。”大抵也是觉得这种说法太过无稽,李河泽抓了抓头发,开口说道,“似乎还从来没有人亲眼见证过那场战斗——也没有人找到过那传说中的落霞山脉。”
至于这个传说究竟是怎样流传出来的,他就不是那么清楚了。
不过……这个地方,说不定还真的会是传闻中的那个场所。
即便不是,也定然和那落霞山脉有着一定的联系。
想到先前那人所说的话,李河泽垂下眼,掩下了其中深思的神色。
在方才看到那白色的药粉的时候,他就认出先前那个人的身份了,尽管对方的样貌,和他记忆中的有不小的差别。
事实上,基本上他每次见到那个家伙,对方的脸——甚至包括名字,都从来没有一样的时候。
直到现在,李河泽也不清楚对方真正的长相和姓名。他唯一清楚的是,在几十年后,那个人会是整个修真界消息最为灵通的包打听,这天底下,几乎没有对方不知道的事情。
——但显而易见的,这会儿这个家伙还只是个和他修为差不多的,名不经传的小人物。
顶多手里多了点别人没有的奇巧物品罢了。
李河泽当然不会认为对方在这时候就会知道那只存在于传言中的地方——哪怕对方和他一样,比其他人多活了一世也是同样,只不过,这个人“包打听”的方式,和寻常人有那么些许不同。
换了任何人,想来都该是先搜罗和某些事情有关的情报,使其成为“已知”,可这个不知名姓的家伙,却从来不需要进行这样的步骤。
凡是从对方口中说出来的话,无论听起来有多么的荒谬与可笑,到最后也一定会成为事实——尽管在最开始,那说不定只是对方用以敷衍的随口瞎扯。
就为这,还曾有人将那些发生的事情都怪到那个家伙的头上,千方百计地想要弄死对方来着,可惜最后因为压根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和长相而以失败告终。
想来若非有如此能力,这样的一个角色,早就该落入被人争抢追杀的境地了。
“河泽,”张小舟的声音拉回了李河泽的注意力,他低下头,朝上前查看意识尚未恢复的人的张小舟看了过去,“你可能辨认出这些人的身份?”
眼前的这些家伙身上的衣着并未带有任何门派的标识,适才又被离开的那人搜刮了一通,留下的能够用来确认身份的东西就更少了。
可以说,此刻这几人的身上,除了那用来遮蔽身体的内衫之外,什么都没能剩下,不得不说,这情况着实有些凄惨。
张小舟甚至能够想象得到他们清醒过来之后脸上的表情,以及那咬牙切齿地喊出“张小舟”这个名字的模样。
……所以说,为什么那个混蛋要用他的名字啊?!
在心里默默地把那个冒充自己的家伙狠狠地剐了一千遍,张小舟继续维持着自己高冷的形象,看着自家的小师弟蹲下-身去,将那几个人跟尸体似的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好几遍,就差没把对方身上那仅剩的衣服给扒下来,仔细地看一看对方的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隐秘的胎记之类的东西了。
见李河泽收回手朝自己摇了摇头,张小舟就知道对方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事物。
就算曾经经历过一次未来,李河泽也并非全知全能,对所有的事情都了若指掌。
“不用叫醒他们?”看了一眼地上对自己刚才的举动没有任何反应的人,李河泽眨了眨眼睛,开口问道。
既然无法从对方的随身物品中得知对方的来历,那么选择更为直接的方式便是了。
他可不觉得这几人,真的会是什么不入流的散修的门下弟子。
然而,听到李河泽的提议,张小舟在略微思索过后,却给出了否定的回应。
——想一想吧,要是他们真的把这些家伙给弄醒了,他一自报家门,这些家伙还不得找他拼命啊?
张小舟可不觉得,在经历了这种——看了一眼地上那些个衣衫不整的倒霉蛋——奇耻大辱之后,这些人还能有那个耐心听他解释。
真要是动起手来,对方的修为和人数,可都在自己这边之上。
“若是他们的目的真与那落霞山脉有关,”张小舟沉吟了片刻,开口为李河泽解释道,“这等层次的事情,并非以我们的实力能够参与的。”
这落云之境确实只有金丹之下修为的人才能进入,但谁知道那秘境之外,是不是有什么更高实力的人在等着?
贸然将自己暴露在对方的视线当中,只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而已。
“待到出去之后,将此间的事情如实地告知师父便是。”即便不想自个儿去趟这趟子浑水,沈初沉肯定也能将这件事告诉需要知道的人,比起他们这些连初入江湖都算不上的人来,处理方式自然要妥善许多。
而且,张小舟有些怀疑,这次的事情是不是与那百年之后,将整个修真界都牵扯进去的混乱有关。
真要是这样,他们此时就更不能轻易地去招惹了。
身处漩涡中的人,总是没有办法那么容易地找到挣脱的方式的,反倒是那些站在一旁,看起来好似与所有的事情无关的人,才更能发现一些时常被忽略的东西,进而找寻到那风暴的根源。
“更何况,”张小舟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并不知晓解除药效的方法。”
那能够让筑基后期的修士毫无反抗之力地倒下的药粉,显然不可能是什么凡物,若是他们在不清楚药方的情况下随意尝试,还真指不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这修真界的药物,可比凡间要麻烦得多。
倒不如直接把这些家伙扔在这里,任由那药效自行过去,还能为他们免去不少麻烦。
“可是……”李河泽似乎还有些犹豫,一双浅灰色的眸子中浮现出些许担忧的神色来,“他们醒过来之后,肯定会找大师兄的麻烦的吧?”
要知道,刚才那人可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名字——就算这些家伙确定张小舟与对方并非同一人,也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地善罢甘休。
张小舟:……
合着李河泽是在担心这个?
之前还觉得对方是认为自己就那样把人放着的做法太不道义的张小舟,非常自觉地在心里为自己的自以为是进行了反省。
自家的小师弟虽然性格单纯了点,但好歹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怎么可能在他把事情都说得那么清楚的情况下,还非要去在意这种细节呢是不?
看着面前这个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小孩儿,张小舟顿时有种得到了回报的老父亲一般的感动与欣慰。
——看,自家的孩子知道担心他了!
……这都什么见鬼的感慨!
默默地把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给拍了出去,张小舟表示,自己的心态可能出了点什么问题。
“到时再作他法便是。”略微摇了摇头,否决的李河泽想要做点什么的想法,张小舟开口说道。
他们总不能为了这种还没发生的事情,就直接把人弄死吧?
不说他压根没有这个胆量,就说他们这会儿所在的地方,也压根不可能做到这种事。
更何况,真要算起来,真正把他牵扯进来的,并非眼前的这些人。
李河泽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可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他又觉得有些不甘心。
迁怒这种情绪,是人就无法避免不是?
看着张小舟伸出手,将那只泄愤一般地跳到那些昏迷中的人的脸上乱蹦的兔子给提回来,李河泽拧着眉头思索了好一阵子,忽地像是想到了什么,弯起眸子朝张小舟露出了一个笑容:“大师兄你先等等!”
然后张小舟就看到自家想来软糯乖巧的小师弟,从怀里掏出了一小包黑色的粉末,混了水之后在那些人的脸上,画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鬼画符。
张小舟:……
他该怎么评价自家乖巧的小师弟,居然随身带着这种专门用来恶作剧的玩意儿这件事?
沉默地将视线从那几个可怜的娃身上移开,张小舟捏了捏怀里看起来有些莫名兴奋的兔子的耳朵。
果然,每个乖小孩熊起来的时候都特别的……可爱。
没有对李河泽的做法多说什么,张小舟在一旁安静地等着对方在每个人的脸上都留下“画作”之后,才出声说道:“走吧。”
不知道刚才那药粉的作用能维持多久,要是这些家伙突然睁开眼睛,看到他们在这儿的话就麻烦了。
这一回,李河泽再没有表示任何不同意见,乖巧地应了一声之后,就乐颠颠地跟在了张小舟的身后。
有出来觅食的异兽从树上跳下,好奇地凑近了地上的人,却在下一刻受到了惊吓一般地跳了开去。
那些被画在皮肤上的有如墨水一般的痕迹,好似活物一般扭动起来,而后仿佛溶于水中的盐粒,须臾间便消失不见,再寻不到任何痕迹。
李河泽散去手上捏着的法诀,小跑着跟上了前方的人。
他当然不会在这种地方做出杀人的事情,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在那些人的身上做些标记还是有必要的。
真要是碰上了对方想对他们不利的时候……他也能及时作出反应。
唇边的笑意略微加深,李河泽侧过头去,就正好不偏不倚地对上了兔子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双眼。
心底陡地一惊,李河泽双目一凛,正要开口说话,却不想那个白团子却突然一蹬后腿,从张小舟的肩上朝自己跳了过来。
下意识地伸手将对方接住,李河泽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见对方伸出爪子,鼓励似的拍了拍他的胸口。
李河泽:……
很好,他大概知道这家伙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了。
就算重活一世,有些东西还是不会有任何改变。
比如某只兔子那缺根筋的脑子。
看着怀里的白团子那一副“我勉强算是认可你了”的模样,李河泽不由地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至少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挺不错的消息不是?
要是这个家伙真的太聪明的话,他亲近张小舟的举动,肯定得有不小的阻碍。
伸手揉了揉兔子的脑袋,李河泽无比识相地把这只一脸嫌弃的兔子放回了张小舟的手上。
别看这个家伙这会儿对自己示好,指不定一转头就又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东西,直接在他的手上来一口了。
曾经亲眼见识过这种情况的李河泽表示,他一点儿都不想……好吧,他其实还挺想来上这么一遭的。
一想到张小舟垂下头,一脸专注地替自己上药的模样,李河泽就觉得自己的心口抑制不住地有些发热。
只是,如果他总是频繁受伤的话,不说让对方生出疑心来,肯定也会让对方担心——在身上的伤痊愈之前,他还是稍微收敛一点的好。
视线从那只缩在张小舟的怀里撒娇的兔子身上扫过,李河泽弯了弯眸子,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自己小尾巴的角色。
为了避开外头那些目的不明的人,张小舟和李河泽往雾气的中心又走出了一段不短的距离。
除了雾气更浓了一些,灵力流失得更快了一点之外,这地方和外围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李河泽在犹豫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决定不将落霞山脉的事情告诉张小舟。
并非他觉得这种事情有向对方隐瞒的必要,只是他无法解释自己的消息来源——那些现在甚至都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他又怎么能知道?
只不过,那些找上那个自称“张小舟”的人,却显然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不一定是他们自身,更有可能是他们身后的什么人。
李河泽不在乎那些人为什么能和自己一样回到这个时间,也对他们的目的没有一点兴趣,但倘若他们所做的事情,有任何伤到张小舟的可能,他不介意亲手送那些家伙一程。
动作无比干脆利落地削下了从草丛中钻出的一匹孤狼的脑袋,李河泽弯起嘴角,浅灰色的瞳孔中泛着一丝细微的血色。
这可不行呢……李河泽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他的这个模样,可不能让他的大师兄见到。
伸手抹去脸颊溅上的血迹,李河泽再次睁开眼镜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纯良无害的模样。
纵然这一世他没有再修习那会让人的神智癫狂的魔道功法,可心性终究还是受到了影响——这一点,他可得好好地掩藏起来。
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尸首,李河泽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稚子般纯粹的笑容。
“大师兄!”提着自己的战利品颠颠地跑回了暂时落脚的山洞,李河泽显然对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今天想吃清蒸的还是红烧的?”
张小舟:……
能把身上的血先洗了再来说这话吗?
看着自家小师弟那一脸灿烂的笑容地提着一只没了脑袋的狼尸的模样,张小舟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某些电视剧当中,那分明浑身都被鲜血浸透,却笑得一脸无辜的角色。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角色的人气,似乎总是格外的高。
张小舟觉得,他现在貌似有点理解那些喜欢这种角色的人了。
那种纯白与艳红的对比,着实让人有种难以形容的动容。
“……清蒸便是。”沉吟片刻,张小舟给出了自己的回复。
说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这个小师弟,就开始兼职起自己的厨师来了?
一开始张小舟还碍于大师兄的面子,自个儿主动折腾一两次,后来在他发现对方的厨艺比自己还要强上几分之后,就再没提过这件事。
每天都能尝到美味还用不着自己动手,这种好事儿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看了一眼李河泽手里提着的野狼尸体,张小舟略微挑了下眉头。
练气九层——一击毙命。
要不是知道自家小师弟眼下的修为,他指不定还要以为对方和他一样,已经成功筑基了呢。
越级取胜什么的,压根就不是啥少见的事情。
掰着手指数一数,他们云枫山上,除了他之外,貌似还真没有哪个人做不到这一点的。
李河泽的实力怎么样,光看这只倒霉催的狼就能知道了,柯云舒就更是不必多说——以前他还能借着自己比对方早修行那么几年,稍微欺压一下对方,可从前两年开始,对方就已经有好几次和他打成平手了,就是这会儿他筑基了,他也不能断言两人认真交手的情况下,结果会是如何。
想到之前自家二师弟逃跑的时候使出的步法,张小舟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哪怕他用上全力,也不能确保自己一定能够追上对方。
单凭着那个,柯云舒就能在他的手下游刃有余地闪躲了。
至于三师妹——光是那天晚上他在山顶上被抽的那一鞭子,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剩下的沈初沉……看看对方手底下的三个徒弟,张小舟可不觉得这个人的能力会比另外三人弱到哪里去。
和他直接剽-窃游戏里的招式不同,沈初沉可是切实有着自己原创功法的大能,他的真正实力究竟如何,就是张小舟都不能肯定。
……这样算下来,他的存在貌似就是在拉低整个云枫山的平均线?
看着得到了自己的回答之后,就转身出去处理食材的人,张小舟蓦地意识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
他一直都以大师兄的身份自居,可这么一来二去的,他反倒成了山上最拖后腿的那个角色?
就算在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没有那种主角命了,但这种情况,是不是也太过凄惨了一点?
不得不说,张小舟的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平衡了。
——在这种周围的人都早早地跑到了前面,只有自个儿一个人还远远地落在后面的情况下,还没有一点感觉的才不是正常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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