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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做过捉些蜻蜓放在纱帐中让它们捕蚊子的蠢事。
院墙上的蜻蜓花一簇簇开着,香得醉人,还可以摘了晒干,泡茶喝。
蜻蜓花又名金银花、忍冬,可入药。
还记得后院隔壁的老奶奶家,有一棵神奇的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树,它有一种让我羡慕的能力,那就是吸引萤火虫,以至于幼年时期的我一直坚信那棵树是会生出萤火虫的。
一到晚上,一整棵树上飞满了萤火虫,有停在树叶上休息静静发光的,有轻轻飞舞绕着枝叶光芒一明一灭的,那真的是一棵树撑起的天空和繁星。
我喜欢这样的日子。
来世一趟,只为亲眼见一次这人间的美。
一天,我坐在风中,邂逅了一只绿屁股的小蜘蛛。
于是,写了首不可称为诗的诗:
清晨的风里一只翠绿的小小蜘蛛被风吹落到我的发丝上它打了个滚顺着一根发结了一根细丝荡荡悠悠落在地上欢喜地爬走我成了一只小小蜘蛛的降落伞。
送给你们。
愿你们是幸福的,好运的。
【似我一样的你】
这是一封信。
原谅我没有按照传统写信的格式来写,因为至今为止我还无法想出一个称呼给你。时隔太久,我对你略略生疏,只在梦中见过一次你的背影,你穿着旧得发黄的白衬衫,瘦瘦弱弱的。
最近在听李宗盛的歌。歌词里那句“我初初见你,人群中独自美丽。你仿佛有一种魔力,那一刻我竟然无法言语”让我想到了你。
不过,你并不美丽,只是我听到这里的时候,会想起你。
因为你总是一群人中最孤独的那个。
我很想见你。
你读小学三年级那年,第一次写日记,对你来说,这真是个难事。那天是堂姐的婚礼,晚上,你握着笔,对着空白的本子茫然地发呆。你的母亲指点着说:“不如就写今天姐姐嫁人了,你有多么不舍得,这就是一篇很好的日记。”
那篇日记,几天后在六年级的课堂上被当作范文念出来了。
那一定是自卑又胆怯的你在过去的九年中,干得最发光的一件事。
从此,你就喜欢上写日记,迷上了汉字和语文课。你的每篇日记,都会在学校里引起轰动。直到你念初中一年级那年,你不再满足写几百字篇幅的作文,你开始写你人生中第一部长篇小说。你给这部长篇小说取了一个忧愁的名字——《那一年我们没有过完春天》。
书中的女主,是一个写作者,拥有喜欢她的读者,拥有深爱她的男孩子。她身上有你对长大后的自己,全部的美好寄托。尽管如此,你却设定了悲剧的结局。
你一定认为,那是个梦,是你晦暗的人生中永远看不见的梦。
在书店一本本书的最后一页的信息中,你寻找出版社的地址和联系电话。你站在黄昏后的学校门口,手里握着硬币,鼓起勇气走进电话亭,挨个给出版社打电话。
“对不起,我们不接受个人出版,我们一般和图书公司合作。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三岁,读初一了。”
……
通话内容被一个女生听到了,结果很快传到了全班,在同学们眼中,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之后,你更加孤独了。
你说,你永远忘不了有天夜晚和母亲为了生计,坐在狭隘的三轮车里,母亲被人挤成一团,你怜悯地看着这个给了你富足的精神世界的女人,你紧紧替母亲挡住那些人的推挤。
充满浑浊空气的车厢晃晃荡荡,光线随着路灯忽隐忽现,一幕幕,至今还那么清晰。你真想快一点,再快一点长大。
你仍在写着,你是全年级语文成绩最出色的那一个,好到什么程度呢,全校人都知道有个女孩子,语文特别好。阅卷老师批改你的作文后说:“就算不看学生的名字,也知道那是你写的。”
作文写得好,语文成绩第一名,这成为微不足道的你唯一发出光芒的地方。
文字是你生命中的救赎。
你的文章第一次登校报,成了铅字,放学后,你把报纸紧紧握在手中,一口气跑回家。那个傍晚的天空,有着最美的晚霞。还记得当时你激动地把报纸小心翼翼地打开,放到父母面前。
我想,你一定没想到,你十三岁写的那本书,多年后修改出版。书中女主的名字,成了你的笔名。你开始在杂志写专栏,你清淡安静地做着你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
没有人比我更懂你所有的苦难。
人生难得圆满,只要拥有了你认为是你这一生最无法割舍的那几样,其余得不到的部分,也不必遗憾了。
摘录一句很喜欢的词:惟是少年时,落拓高醺后。与你万人丛中,缓缓一握手。
送你。
若有穿越,我想见你一面,和你轻轻拥抱,握一握手,不用言语什么,只是想见见。
我不后悔遇见你的人生。
翻照片时,看见了你,又瘦又黑,穿着宽大的校服,抿紧嘴唇,眼神荒凉又孤独。
总有一天,会有个人让你勇敢释怀地笑,也会让你沉静而美好。
不要急,一一去承受,去容纳生活给你的糟糕,你所原谅的人和事都会一步步使你走向另一个高度。
岁月很公平。
你不会孤单了,别再害怕。
我实现了你的梦想。
——写给十年前的我
【归园田居】
所有的诗人里,我最仰慕陶渊明。
初读他的诗文,还是在初中语文课堂上,尤其那篇《桃花源记》,令人遐想,心生向往。在最孤独的时候,我有过一个疯狂的念头:住进深山老林,不知人间年岁。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戴月荷锄归。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脑海中总是会有这首诗里的画面:一位苍霜的老人,披星戴月,扛着一把锄头的背影渐渐走远,唱着古调,怡然自得,不为五斗米折腰。
我曾很长一段时间难过于自身的失败,日复一日地陷在不安之中,于是便停止写作,驱车去陌生的山水之地,坐在田间地垄,被风吹得不停地咳嗽。我望着远方离地面很近的落日,长久地沉默。
起身走时,才发觉沾了满身的泥。
前两年,遇到喜欢的衣服,即便是同样的款式,也会把不同的颜色买回家。冬天尚未结束,衣橱里就囤起了夏装。但那时经济并不富足,不过是舍得消费。而今,逛完整个商场,也遇不到一件想带回家的裙子,或者说,对于这些,都已毫无兴趣。
我极少花钱在衣服和化妆品上,衣柜里有很多吊牌还未拆的衣服,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都没打开过,静静地等待过期。穿着旧衣旧鞋,不活在他人的期许和目光中,内心拥有舒适就好。
金钱可以带来安宁,甚至所谓的尊严。世俗里,人们往往用金钱标准衡量成功与否。所以我们都朝着所谓的成功在拼命前行,不敢怠慢。
有几个人有勇气抛离一切,归隐山水间,不争名利,只争朝夕。和朋友聊起这个话题,她的观点是:陶渊明是怯弱的,为了逃避官场的尔虞我诈就躲在乡下,忍饥挨饿,为了所谓的气节。
为此,我和朋友据理力争了一个下午。
不行,我必须为我仰慕的诗人赢得尊重。
因为我们的人生都未达到这样的境界。相反,我们为了“成功”,在一味地迎合,委曲求全。
我们在否定别人的同时,该想一想自己能不能够做到、做好。
有个女孩子留言诉说着自己受到同学的排挤,朋友的背离,还有父母对她极大的失望,她说她不想活了。那晚我放下手边所有的事和她聊天,直到我要她向我保证她从此再也不会轻易生出自杀的念头。
春季是抑郁高发的季节。
我想也许是因为我们挨过了严寒的冬,却还要面对春寒料峭,细雨连绵,仿佛一时间失去了全部的盼头。你知道吗,我特别害怕别人对我说她想死,不想活了,因为曾经有个人对我说完这句话后,我没有放在心上,之后,她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使我至今想起仍痛憾不已。
所有抑郁的人大都是善良的,我想那个年代的陶渊明,也是抑郁不得志的,不过他孤绝清高地选择了另一种人生:避世,不离世。
又是春天,万物复苏,这是个新生命萌芽的季节。南方的春,是短暂的,常常是一下子从冬季过渡到了夏季,若不是三月的桃花开,还真不知春来了。
好友说春季抑郁即将来袭,她不知自己能否撑过去。我为她担忧。她说她最喜欢夏天。我真希望永远都只有夏天,那样她是不是会快乐些。
这个春天,我写随笔集时,常写着写着便无声哽咽起来,文字一旦太真实,就会显露伤痛。
那些写着大段话语鼓励他人活下去的人,可能比他鼓励的那些人还要脆弱,还要想轻生,因为那些大段的文字,他最初的目的,是写给自己的。
我也是如此。
文字的初衷,往往是自救。
路过一个村庄,年轻人都外出闯荡了,留下的是老人和孩子,我坐在一个陌生老人的庭院中,看猫在安详地午睡,鸟在树上安栖。
炊烟袅袅,柴火在灶中燃起。
电视中的乡村之旅节目,让多少人向往乡下的田园生活。
把都市的喧嚣和争扰统统卸下,重归安宁。当世界安静得只剩下情感,抛离外界的强势,也是一种境界。
好姑娘,愿众生万象都不会再伤害到你。
这里风景甚美,日照充沛。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归园田居”。
【此时正当修行时】
长日尽处,我来到你的面前,你将看见我的伤痕,你会知晓我曾受伤,也曾痊愈。
——泰戈尔
很多时候,我愿做一个温和安静的倾听者,比如此刻,我正听一个女孩哭着对我说出她的伤口。我叫她小茵,我给她冲了一杯热牛奶,希望会令她温暖一些。
她披着我的旧羊毛披肩,脸上还有巴掌的痕迹,红肿着,我问她需不需要煮个鸡蛋在脸上敷一下,她捂着脸,摇摇头说:“我只想同你说一会儿话。”
小茵开始诉说她在学校里发生的种种烦心事。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老师不喜欢我,总是针对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讽刺我,说我将来肯定是个没出息的人,烂泥糊不上墙,就因为我上课的时候听歌。还有今天,坐在我后面的女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挑拨,放学的时候,她带了五个人在校门口不远处堵住了我,说我多管闲事,五个人轮流扇我巴掌,我不敢还手,怕被打得更厉害。我好恨她们,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说完后开始哭泣,将这样的事说出来,也许比憋在心里要好得多。
我想,这是我们青春时期都会走过的一段日子,除非你是个从不招惹是非的女孩。
她继续说。
上课听歌是因为老师讲的内容我完全听不懂,可我没想到,就因为这样,被老师说得一无是处,好像我上课听歌,我就是个坏透了的女孩。而那些同学,我没有得罪过她们,她们就打我,骂我。我做错了什么……也许是因为我那天劝她们不要翻学校院墙出去上网,我怕她们会摔伤,可我真的没有告诉老师。结果她们还是翻了学校院墙,被教导主任抓到后,他们就怀疑是我打的小报告。可我没有……我像个异类,被所有人讨厌……
我给了她一个拥抱,只是同她说了一句:你是个好姑娘。
我说:“别怪她们,是她们不懂你而已。我们生命中有太多的不被理解,这世上也没有一个不带伤的人,我们不该心生恨意,也许你更该坚定自己的想法,你没错,但你必须努力,为你曾经受到的伤,为你曾经的委屈。”
她开始微笑,说:“我现在念高一,还有两年的时间,我想好了,她们越是认为我不行,我越是不能被她们看扁,我脱离她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比她们优秀,优秀很多很多,让她们看看。”
此时正当修行时。
我不是一个很好的安慰者,给她的正能量也不是很多,也许一个拥抱,就足以表达我对她的心疼。
时光流逝,那些伤口根本不足以被记得。
我们会遗忘。
现在让你痛得死去活来的伤口,将来有天你一定笑着说出来。
清晨的时候,坐在后院的阳台上梳头,长发突然就沾染上了一些细碎的水滴,我抬头,误以为下雨了,仔细一看,是一对麻雀在阳台积水处用嘴咂水梳洗羽毛,抖动翅膀时,水滴落在了我的长发上。不知怎么我就那么无故被感染了,望着那对鸟儿梳洗羽毛,我就静静注视直到眼眶里蒙上了薄薄的泪水。
这样安宁的日子,哪怕日复一日也不会厌倦。
塔可夫斯基说:“过独立、稳定与孤独的生活,可以获得必需的安宁;平和与亲切的态度,是良好教育的表现。”
我们都曾有过那样不受重视,且被踩在脚下的日子,真的没关系,重要的是你不能习惯了逆来顺受,你要奋斗,让自己逐渐变得坚不可摧。
别人打在你脸上的巴掌声,终有一天你要把它变成掌声。你受到的不屑越多,将来令人刮目相看的印象就越深。不受屈辱不会成才,对他人善,做好人;对自己狠,做恶人。
我相信你会瞩目,你会耀眼,你会以沉默无声的力量扇那些侮辱你的人一记耳光。
你想过普通的生活,你克服的就是普通的困难;你想过最好的生活,你克服的就是最艰难的困难。
我一个人,多少次快要支撑不下去,想要放弃的时候,是那些伤害、嘲讽、眼泪,让我对自己狠一点,再狠一点。
这些,都是我的青春在走过弯路之后的恍悟。
人生很微妙,你认识一个人之后,此生的后来便截然不同了,走上另一条道路。途经的人走入我的生命,改变了我以后的人生。
尽管未来在哪里,也许一时不能看清,但我有你们,我的幸福已经明朗。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原本熟络的人变得陌生,离开我们的人,从我们的生命里空出位置,会有新的人走进来。人生,就是这样。
很多时候,我们会忽略那些疼爱我们的人,而去疼爱那些忽略我们的人。
所以,亲爱的女孩,学会与世无争与己争,要清醒,自持。相信爱情,但不盲从。不嫉妒他人的成功,这世界至少有几亿人比你成功;不羡慕他人的幸福,这世界至少有十几亿人比你艰难;不恨伤害你的人,那是他们不懂得。你要悲悯、温暖,你要远离刻薄、寡恩。
最后记住,爱,并不是指爱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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