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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屏幕都是节奏风暴的那行字, 周韵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感觉快要冲出胸腔。
黎瑾停顿了片刻, 缓缓把弹幕上的那行字读了一遍, 而后是沉默, 让周韵揪心的沉默。
“学妹技术很好，和我双排默契最高, 跟她一起玩很舒服。”
周韵脸颊瞬间飘上两朵酡红。
很显然，黎瑾的这个回答令众多粉丝不满, 本来大家想知道的就是他对小姐姐这个人的看法而不是跟她打游戏的感受, 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回答必须差评！
“还不满意呢？那就再夸一句，转运是最合适跟我双排的队友。”
黎瑾不是在刻意避开粉丝想问的领域, 而是对他来说, 这就是他对周韵最真实的评价, 无关其他，在游戏这一方面, 周韵是最合他心意的人。
“今晚的直播到这里就结束了, 微博还会更新，超话也还在，大家喜欢的话可以继续在那玩。”
本来还有粉丝不死心继续追问，他这话一出, 弹幕的画风突变, 全都是在表白的, 某个瞬间，屏幕上出现了大量相同的话语——
这不是节奏风暴，但持续的时间和数量的庞大比起节奏风暴有过之而无不及，是粉丝自发刷起来的表白风暴，他们在跟自己的爱豆道别。
周韵没混过任何粉圈，她甚至理解不了粉丝对于偶像的狂热的喜欢是发自哪里，但是看到弹幕上的这一盛况，就算是纯路人也会被这种氛围感染。
对于路人而言，直播只是空闲时候用来打发时间的娱乐罢了，但是对于粉丝而言，爱豆是自己的信仰，一个正能量的偶像所带来的正面影响是不可言喻的。
周韵点开弹幕的输入框，在上面打下一行字：学长，我喜欢你。
这行小字混杂在密密麻麻的弹幕大军中，很快就湮没不见了，像是丢进海里的一小块石头一样，砸不出一点水花。
——
黎瑾的最后一场直播结束后，微博上一个告别锦鲤的话题悄然爬上了实时热搜榜，里面全都是跟他告白或告别的评论。
周韵没有去凑这趟热闹，而是躺在床上打开了锦鲤官方录屏组，把他以前直播的视频一个个从头看下去，一看就是一个通宵。
早上窗外蒙蒙亮的时候周韵才就着有些昏暗的光线睡着了。
她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迷迷糊糊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抓住手机，艰难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周韵把手机凑到耳边，闭上眼睛喂了一声。
电话那边的黎瑾听到她这跟小动物撒娇一样的声音，停顿了片刻。
“还没睡醒呢？”
周韵倏地从床上蹦了起来，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瞬间睡意全无。
“学、学长？”
“嗯，是我。”隔着手机他都能想象到周韵现在是什么表情了，肯定是像受惊的兔子一般，甚至还咬着唇。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黎瑾眸色变深了些。
“……有事吗？”
“你家是在海城？”
周韵有点猜不透他想说什么，但还是老实回答了。
“这么巧，我刚落地，在海城机场。”
巧个屁，他早就知道她家在哪了。
……
周韵起床洗漱，连头发都来不及梳就匆匆忙忙往机场赶。黎瑾刚刚在电话里发话了，让她去机场接人，看不到人就不走，理由是，他对这里不熟悉。
坐在出租车上，周韵才有时间捋一捋思路，黎瑾也没说自己来海城的目的是什么，周韵自然不会自恋到认为他是冲着自己来的。
看着窗外倒退的树木，周韵深吸了一口气，从包里翻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了照，悲催地发现自己的黑眼圈重得吓人，而且眼睛还红得厉害，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她刚痛哭完。
她一向不喜欢随身携带化妆品，包包里只有补水喷雾，这下连抢救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了。
从市区到机场花费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周韵下车的时候还在担心他会不会等得不耐烦了。
事实上是周韵想多了，机场有休息室，她远远看到黎瑾坐在透明玻璃前的位置，桌上摆了一杯看上去像是咖啡的饮料，手里捧着一本杂志正看得入神，哪有半点不耐烦的痕迹？
时隔大半个月，周韵再见黎瑾，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就隔了一扇门，但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伸手推开这扇玻璃门，只是一个劲呆愣着看他。
似乎是察觉到某束过于灼热的视线，黎瑾似有所感地抬起了头，目光和门外的她碰个正着。
目光相接，周韵像是被电到一般率先转移了视线。
周韵随后反应过来，在黎瑾起身朝她走来之前大大方方推开了面前那扇玻璃门往他走去。
黎瑾看着她，直到对方站在自己面前，他的眉不自觉蹙紧了。
“昨晚熬夜了？”
周韵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黑眼圈，忙低下了头，试图掩饰一下。
“还好……就是晚睡了点。”
“跟熊猫一模一样。”黎瑾又道。
周韵被他说得窘迫，恨不得捂住脸不让他看。
“行了，头埋得再低也要看路。”
“走……走吧。”
黎瑾就随身带了一个包，单肩背在身后，跟着她往外面走。机场外很多出租车，两人随便找了一辆坐上去。
周韵不知道黎瑾要去哪里，正想问他，结果他手机响了。
他示意她等一下便接起了电话。
话筒里传来邓译钧的声音，嗓门有点大，就连坐在旁边的周韵也能听见。
“你怎么跑去海城了？不是说好了俱乐部那边会派人来跟你联系吗？”
黎瑾往旁边看了一眼，抓着手机的右手换了换，转而用左手拿手机，接电话也换了另一侧耳朵，周韵听不清对面说了什么。
“这样显得比较有诚意。”
“屁，人家巴不得上八人大轿上门接你，你还多此一举。不知道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你处理吗？就这样跑了算什么？把烂摊子都扔给我！”
“有什么事回去再商量，就这样，先挂了。”
电话那边的邓译钧被气得肝疼，昨天刚刚把解约的事情处理完，后续还很多杂碎的事宜等着处理，结果这位大爷倒好，一大早留下个纸条自己跑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
他把办公桌上的文件都塞到抽屉里去，过了几分钟冷静下来又不情不愿把文件都拿出来，在心里唾弃自己一番，继续为那个不时心血来潮到处乱跑的少爷卖命工作。
周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呆萌地睁大眼睛看他。一双挂着黑眼圈的大眼睛显得滑稽又可爱，黎瑾忍不住伸手碰了下她眼眶下黑黑的两个圈。
周韵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个瑟缩，动都不敢动一下。
“黑成这样真是罕见。”黎瑾像是感叹般地说了一句。
“……”
听到黎瑾这么说，周韵更是窘得不行，本来在来时的路上就一直在担心自己脸上挂着的两个圈了，现在还被当面调侃出来，她只想闭上眼睛装死。
黎瑾指尖在她脸上碰了一下，很快就收回了手。
她不自在地看向窗外，试图转移注意力。
司机师傅不耐烦地从后视镜往后座看，大着嗓门道：“你们小两口到底要去哪呢？上车这么久也不说个目的地。”
周韵被司机师傅的“小两口”吓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悄悄看了一眼黎瑾，发现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你家在哪？”
周韵把自己家的地址报了出来。
“就去她说的地方。”
“啊？”
黎瑾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在你家附近的酒店住下，我还要在这边待两天。”
“……哦。”
刚才一路赶过来神经紧绷，现在放松了些，再加上窗外景色倒退得飞快，周韵看着看着困意袭来，迷迷糊糊便挨着车窗睡着了。
接近中午，外面正是太阳猛烈的时候，阳光从她那边的车窗洒进来，把她整张脸照得像是在发光，可能是阳光过于耀眼，她睡着了还蹙紧眉眼，刺眼的阳光让人睡着了还能感到不适。
黎瑾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过去了，轻轻掰过她的脑袋让她挨在自己肩上，又往下坐了点调整了下高度，直到她蹙紧的眉毛舒展开来才不自在地把目光放在了窗外。
他白皙修长的脖颈渐渐染上一层绯红，蔓延到耳尖，车内冷气对着吹也没办法降下一点温度。
回到市区，城市道路路况比较复杂，司机开车不时就急刹，周韵是被急刹颠醒的，差点一头撞在了前面的车座上，幸好黎瑾眼疾手快抓住了她。
“师傅，能不能开稳一点。”黎瑾皱着眉不满道。
周韵还在打着瞌睡，好半晌才强迫自己醒过来，回过神时外面已经是自己熟悉的地方了。
黎瑾暗暗转了下发麻的胳膊，眼神盯着她的后脑勺，一时有些晃神。
从出租车下来后，周韵领着他找了一家比较靠谱的酒店。
“麻烦开一间单人房。”周韵对前台服务员说道。
黎瑾很快打断她：“双人大床房，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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