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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只爪爪
魔物。
这只是猎人们之间为了节省时间的一个俗称、统称, 如果真要有一个正式名称,它们应当被称为“扭曲的灵魂投影”。
每个人……不,每个有生命的生物, 包括人类、动物、植物——它们生来都有一份灵魂, 所以它们也都有一份灵魂投影。
成为一个猎魔人的基本素质,也是够资格进入猎魔公会、猎魔世界的凭证——就是他们塑造成形的灵魂投影。
只有猎魔人才拥有将灵魂投影塑造成动物、变成陪伴自己的战斗伙伴的天赋。
而即便是灵活运用灵魂投影工作的猎魔人,他们每个塑造的灵魂投影本质上都是透明、无自我意识、依附于主人的团状体——
灵魂投影不会发出鸣叫声, 不需要进食, 不需要呼吸, 不会真正存在,主人的意识就是它们的意识,主人的意愿就是它们的意愿。
而魔物, 它们是生成了不同于主人的“自我意识”, 发生扭曲, 仿佛病变的灵魂投影。
这不是个好事情。
假设动物有了高等且积极的自我意识, 开始争取自己生存的权利, 后续发展也许具体参见《猩球崛起》。
假设机器人有了高等且积极的自我意识,开始争取自己生存的权利,后续发展也许具体参见《黑客帝国》。
家具、玩具、电子设备、智能管家……人们早已就“不同于我们的种族如果产生自我意识”这个课题展开了各种各样的联想,并就此延伸出无数观点不同的看法。
然而, 这其中相对乐观、和谐、有积极意义的结论,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下——我们承认一个不同于我们人类本身的特殊种族(不管那是动植物还是我们造出来的机器人),我们尊重它们的自由与心灵。
重点。
它们得是“独立的个体”。
……那么,如果这个拥有了“高等且积极自我意识”的, 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而是你灵魂的影子呢?你的潜意识?你内心深处的想法?
有人想过。
——所以恐怖故事与猎奇小说多出一个经久不衰、细思极恐、写写就能赚到读者冷汗的素材。
由此还延伸出“镜子”“鬼笑”“180度扭断脖子式转头”……等等经典的恐怖元素。
影子产生了自我意识后, 它会干什么呢?
第一本能, 当然是生存。
电脑智能可以用数据网络或终结者和人类打一架,猩猩可以用病毒和人类打一架,人类灵魂的影子……
嗯。
——吞噬掉主人的灵魂,从“影子”蜕变为一个崭新自我的存在。
这是它们的本能,也是它们唯一能够拥有实体的方式。
而顺利吞噬掉主人的灵魂,完全“自由”的扭曲灵魂投影……它们就会成为【魔物】。
一个影子不知道该把“眼球”戴到哪个部位,也不知道“嘴巴”应该有多少个,更不知道人类正常、原本的外形是什么样……哦,对了,它们可能原本就不是“人类”的灵魂投影,它们可以是草是兔子是机器人是石头是几万年前的恐龙的灵魂投影。
它们奇形怪状,多节或泥状,蠕动或爬行……而魔物大多都会走上继续吞噬其他生命灵魂的道路,这样才能一步步完整自己。
传说里“和人类做交易的魔鬼”,就是种聪明的魔物,知道隐藏与交易。
而深夜里的红衣女鬼、校园十大恐怖……嗯,就是种比较笨的魔物。
至于洞穴里的龙,沼泽里的水妖,尼斯湖水怪、喜马拉雅雪人或麦田怪圈……天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几千年前扭曲掉的灵魂投影、扭曲后扭到一半产生变异的灵魂投影,还是新魔物——
总之,出现在悬赏名单里就去干掉——还有给城市掏下水道赚钱的猎魔人呢,因为他的灵魂投影喜欢吃城市垃圾。
魔物的种类与外形太多太杂,一千个不同的灵魂就可能诞生一千个不同的魔物——也许有人会为了研究它们遍览群书,记忆每一个图鉴,但对薛谨而言,他只需要找到目标,完成猎杀,去拿悬赏,管它是哪个种类哪个外形。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熟识“如何杀死目标魔物”,其实比书本的作者们更加了解它们。
老练的猎人们,好歹知道一点常识:魔物没有人类的正常审美,通常就一个不正常的形态保持到死,它们根本不会从金渐层变成美少女再变成猫耳美少女。
眼前耳朵一抖一抖的沈凌:“我……我只是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低等魔物,我就是想多吃几条小黄鱼,所以……阿谨对不起。”
薛老练的猎人谨:……
唉。
他沧桑而麻木地捧起小提琴,有点想给自己拉一曲肖邦,又害怕拉曲子时手一抖再次走调,便放下了。
——作为一个普通而平凡的小提琴手(?),薛谨的确会演奏小提琴(普普通通拉弦演奏的那种),也的确在某个乐团有一个固定职位。
而归功于他“凡事必要准备万全,方可觅得平凡之道”的习惯,他放在家里的这把的确是把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黑色小提琴,工作时真正使用的顺手的武器存在另一个地方。
否则,就不是“小提琴上有点爆破装置,可能是香烟烟灰吧”和“门板经久失修,这里以前就有个小洞,只不过我用纸和胶水补好了”能够糊弄过去的。
↑沈凌体贴地表示她相信了,这真是个好姑娘。
如今,这个奇葩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发现被老婆绿”后理应出现的颓废和郁躁,只不过他面对的不是和其他男人手挽手的老婆,而是低着小脑袋、金色的猫耳朵因为心虚一抖一抖的老婆。
为什么我的老婆会是教团的这届祭司?
为什么命运总要这样针对我?
为什么我不能拥有一个普通的婚姻?
——万事必要准备齐全的习惯让他把前段时间所有疑点连成线,从而一瞬间什么都猜到的薛先生痛苦地想。
沈凌抓着膝盖,绞尽脑汁:“我,我也不想的……我成为……呃,我是个比较特殊的魔物,你听我解释……”
姑娘,你压根就不是魔物。
魔物要是个个都知道长成你这个颜值,就不会被持续猎杀一千多年。
沈凌继续:“我,我比起灵魂更喜欢小黄鱼……我是从A国某个……某个……呃,豢养魔物的基地逃出来的……因为他们非要喂灵魂给我,但我只喜欢吃小黄鱼!”
教团现在已经变成“豢养魔物的基地”了吗,懂了。
沈凌编不下去了,薛谨看着她裙子下冒出一条金灿灿的毛尾巴,也跟着耳朵抖动的频率一起烦躁甩起来:“总、总之!我很抱歉我隐瞒了你这点!但我会补偿你的!我……我运气超级好,我也可以让你运气超级好!”
姑娘,求你给自己披上第二层“低等魔物”马甲时也把自己身为魔物的能力改改。
魔物要是只有运气超好的能力,它们就不会被持续猎杀一千多年。
“我、我……”
沈凌开始结巴了,沈凌的耳朵抖出了“扑棱棱”的细小声音。
薛谨一直沉默地盯着她。
他在犹豫,自己要不要礼尚往来地也帮这姑娘补贴一下第二个马甲,因为刚才她体贴地相信一个正常小提琴手可以在门板上削洞。
(沈凌:唔,身为我的仆人,当然要掌握低等人类所无法掌握的技能啦!这样才能服侍伟大而帅气的我嘛!)
但他想起眼前这只曾经躺在他的保鲜盒里睡觉。
曾经和他的投影互相打滚抱在一起。
曾经疯狂地扒在卫生间外挠门,而自己没来得及穿上衣没来得及戴眼镜就出来把她拎走。
……nmd,为什么。
我知道我没有那么幸运,和美少女的婚姻永远不会一帆风顺。
但这也……
为什么是祭司?
偏偏是祭司?
来自教团的祭司……这届的祭司怎么会是这样?
他们打算做什么对吧?
他们故意把这个姑娘培养成这样,是在策划什么?
我要去调查想办法——见鬼,教团或者祭司应该是和普通的我完全无关的存在!
不能被卷进去!不能!远离一切事件中心!
我发过誓,我不能,做个普通的——
【没有值得您用祭司高贵姿态降临的土地……】
沈凌不知道对面的家伙已经从她的祭司身份想到了是否要帮她补贴马甲,继而猜测到某些内幕——她想起黎敬雪曾告诫自己的话,心中怀着浓浓的负疚。
——本来就是出逃中的状态,又违法了这项禁令在外面显露自己的形态,还和外界的低等生物相处了好几天……
如果沈凌还想继续这种生活,她就决不能在任何低等生物面前暴露自己的“祭司”身份。
这是铁则。
也是她保护这个仆人的不得之举:沈凌知道,如果教团得到了消息,他们会第一时间让薛谨“消失”。
况且,沈凌根本不敢让薛谨知道自己来自“教团”,更不敢告诉他自己伟大的祭司身份——
她隐隐察觉到薛谨是个极其“规避麻烦”的人,被误以为普通魔物就让他嫌弃地只给两条小黄鱼了,如果知道了自己来自一个神秘强大世界第一的组织,还是该组织的领导人……
会不会被直接丢掉,不给小黄鱼了?
直接丢回那个黑漆漆的监管所?
……不,她这么帅气伟大,区区仆人怎么会把她丢掉呢!这只是微小小小的千分之一可能啦!
沈凌总算说服自己彻底放下了“欺骗阿谨”的心理包袱,抬起头来,试图走出目前检讨错误的沉重氛围——
“阿谨,那个,我想吃山楂片了……阿谨?你在做什么?”
背对她在收拾行李的薛谨:……
离家出走,更名改姓,离婚之后,重新做人,重新相亲。
“沈小姐。”最终,他还是咽下了自己残酷的打算,选择对这个让自己胃疼的姑娘委婉点:“你看,你喜欢我的家吗?”
“?喜欢呀,阿谨的窝有好多好多我喜欢的东西!”
“那你喜欢小黄鱼吗?”
“?当然,我最喜欢小黄鱼了!阿谨炸的小黄鱼天下第一!”
“那你喜欢我今天给你买的乐高积木吗?”
“?喜欢!很好玩,亮晶晶的,又干净又漂亮,是我的新宝藏啦!”
很好。
薛先生循循善诱:“沈小姐,如果我把这个你喜欢的房子让给你,每天定期给你邮寄炸小黄鱼,每天都给你快递好玩的东西与生活费……你能和我本人分开吗?我是说,我们可以停止玩‘结婚’?”
沈凌一愣。
“你看,按照你的说法,你和我玩‘结婚’,是因为想吃小黄鱼和其他好吃的东西。”
他低声劝道,“我把这些都给你,我们分开,好不好?”
一秒钟的沉默。
一分钟的沉默。
三分钟的沉默……薛谨看看自己的手表。
再晚点他就订不到周围的快捷酒店了,以自己的霉运,放弃这栋好不容易买下的屋子离开,可能又是长达数年的居无定所。
他会回到一个人独自在深夜的长椅上啃面包的日子。
他也会回到随便找个旧天台睡觉的日子。
……但这也没办法。
薛谨可以清晰看见沈凌处在漩涡的中心,而薛谨再也不想触碰那些异常的漩涡,这违背了他的守则他的信条和他坚持至今想实现的人生梦想。
“我知道了。”
第三分钟零三十秒的时候,沈凌开口,神情依然很懵懂,眼睛依然很清澈,“我想不到拒绝这个提议的理由,它很合理……你会每天给我寄小黄鱼,对吧?”
薛谨松了口气。
“当然,沈小姐。”
太好了,沈凌根本没有和人建立感情联系的意识,而我还没来得及……太动心。
“那我明天要两锅炸小黄鱼哦!还有还有,阿谨,我还想吃山楂片!”
“知道了,沈小姐。”
【一小时后】
薛谨订好了快捷酒店的房间,他把临时收拾完毕的行李箱提到门口,稍微审视了一下家里,觉得剩下的可以明天回来再搬运。
沈凌没有出来送他,沈凌回到了洗手间。
干呕的声音传入薛谨敏锐的耳朵。
但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迈开回去的步子。
“再见。”
对着稳定生活了一段时间的普通居所道别后,薛先生想了想,又在空中画了一个符文。
“……你也出来道个别吧,我们马上就要继续去流浪了。”
和很多很多年前,初来乍到时一样。
紫色的鸡仔从空气里钻出来,拍拍翅膀,落到了他的掌心。
它左转转脑袋,右转转脑袋,环视了一圈自己曾停泊的小窝,又困惑地看向自己的主人。
“叽?”
“嗯,道别。”
豆豆眼眨了眨。
紫色的鸟类安静地拍拍翅膀。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呈一道紫色残影冲向卫生间。
原地的主人:???
薛谨震惊了好几秒钟,最后不得不在太阳穴突突跳动和胃部泛酸的情况下也跟着冲了回去,试图把这只还停留在儿童阶段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鸡抓回来——
他空前愤怒地再次从卫生间门的破洞跨了进去,与洗手池前弓着腰呕吐的沈凌对视。
没看到紫毛的鸡仔。
“抱歉……那个,沈小姐,我忘记我的宠物了……你有看到它吗?一只紫色的小鸡?”
沈凌点点头。
她指指自己的胸口。
“刚才直接跳进去了……毛茸茸的。”
圆形低领的大家居服,突然“嘣”地冒出一颗紫色的脑袋。
后者相当嚣张地把自己整只塞进了这个地方,只露着豆豆眼与头顶炸起的鸟毛,对准自己的主人宣言:
“叽叽叽!”
薛谨:nmd。
一个老练成熟的猎魔人,无法抓回自己的灵魂投影,因为后者正藏在一个要鸟命的地方——
而最令鸟窒息的,是这只灵魂投影,它竟然还没有扭曲成魔物。
沈凌不知道这一鸡仔一人在搞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自己某个地方不可以藏一只鸡仔——毕竟她和爪下败鸡玩游戏的时候抱在一起互相咬咬咬都做过。
因为呕吐,她的语气恹恹的;又因为不能控制的耳朵今天两次被看到,她感到很丢脸。
“阿谨……你要走快点走,别一直看……记得明天邮寄小黄鱼……呕……”
讨厌的换毛期。
沈凌又埋进水池吐了一会儿,再抬头时,她感到自己的后背被轻轻拍了拍。
“沈小姐,你这个状态会持续多久?是因为你……作为低等魔物的体质?”
“是换毛期啦……会一直吐。”
沈凌一直很喜欢薛谨撸毛的手法,暖暖的掌心贴着后背也稍微让她舒服了点:“要七天呢。”
“很讨厌吗?”
“超级讨厌啦!”
“……那我七天后再走。我的宠物好像暂时不愿意……对了,你今晚想吃红烧小仔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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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违背主人潜意识的东西才会扭曲成魔物。
所以……
抱歉更晚了,实在是不知道屑谨这个屑会做出什么反应,卡文卡了好久(。)
后来想想,结合薛谨所掌握的情报和他所认知的过去,他做出这个决定是最自然的。
而猫猫根本就还没开窍,所以猫猫根本不会挽留他(她目前真的认为结婚就是为了小黄鱼。)
对薛谨而言,他能够根据自己所掌握的情报推断出这个姑娘身上所有的伏笔,而她身为祭司的身份对他而言太过……嗯……也就是说,他现在就预测到了未来所有关于沈凌的麻烦。
当然,如果沈凌凌没有掉马,他会一直做一个好丈夫,根本不会出现心理波动。
可以说,如果薛谨娶的是任意一个平凡的女孩,他都会一直做个好丈夫,这也意味着他不会在他自己的那些守则信条上出现分毫的撼动。
所以,掉马才是“感情”的开始哦。
又及:鸡仔没有耍流氓,鸡仔只是机智藏到了主人绝不敢伸手把它抓回来炖红烧小仔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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