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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他,‘是的,先生。戈佛雷是全军团中最骁勇善战的一个,可是自从我把他从布尔人的枪林弹雨中拖出来,就再也找不到他了,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老管家听我这样说,似乎很兴奋,一直在搓手。
“‘戈佛雷少爷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从小就很勇敢,庄园里的每一棵树都有他的足迹,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害怕。不错,他曾经是一个好孩子,是个很棒的小伙子。’他说道。
“我的直觉感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甚至跳了起来,我问他什么意思,少爷曾经是个棒小伙,这口气就像他已经离我们而去了似的。戈佛雷到底遭遇了什么?我伸手抓住了管家的肩膀,但是他一直在后退。他很惶恐,不停跟我道歉,而且装作不明白我的意思,最后让我去问问老爷和夫人,他很懊恼自己多管闲事了。
“他刚要离开房间,我就拉住了他,我要求他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否则他今晚就别想离开。戈佛雷是不是死了?
“他叫喊着,‘我情愿他死了’,然后不敢直视我的眼睛。这个答案像是一个炸弹,我吓呆了。他一用力就跑掉了。
“侦探先生,你尽可能地想象,当我回到椅子上时心情有多么难受。对于管家说的话,我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我的朋友正被牵连到某个犯罪事件中,或者是一件关乎到家族荣誉的事情。在严厉父亲的操控下,戈佛雷被送走了,免得丢人现眼。而他这个人,是很容易被周围人影响的,如果是这样,那么很可能他落入了坏人的手里,又走向犯罪的道路,这是多么糟糕的事情啊。即使这样,我也要奋不顾身地把他从深渊中救出来。我焦头烂额地思考着,可是猛地一抬头,我看见了戈佛雷,他就这样真实地在我面前站着。”
我的主顾讲到这里,停了下来。我示意他讲下去:“继续说吧,这个案子有点儿特别的地方。”
“福尔摩斯先生,戈佛雷就站在窗外,整个脸都贴在玻璃上。还记得我刚才在窗前欣赏夜色吗?大大的落地窗,他就站在打开的那部分,我能看清他整个身形,不过他苍白的脸足以让我吃惊。我从来都没见过他那么苍白过,就像是魂魄一样。当我们四目相对,我确定那是活人的眼睛,他发现我在看着他,就转身跑掉,被黑夜吞噬了。
“他的样子有种令人惊讶的感觉,不只是惨白的脸,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像是一种愧疚感和负罪感。在我们交往的时候,这是从来都没有的东西,我感到很恐怖。可是一个有两年参军经验、整天和布尔人战斗的人,是不会轻易被吓住的。戈佛雷刚一跑开,我就准备从窗户跳出去,可是窗子的开关不太容易打开,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等我钻出去,跑到小路上时,只能凭直觉寻找。夜间小路的光线十分不好,可我还是能感觉到前面有东西在奔跑。我一边向前冲着,一边叫喊他的名字,却没有人回应。这条小路的尽头有几个分叉口,通向不同的房子。在我犹豫的时候,一声关门声从黑暗处传来。福尔摩斯先生,那个时候我确定我的想法,那是真的戈佛雷,不是我想象出来的。
“这一夜我始终无法入眠,心里一直在纠结着这个问题,试图找到一个理由安慰自己。第二天早上见到上校的时候,他的态度已经没有那么强硬了,而且夫人说宅子周围有几个好玩的地方,我便趁机询问能否再留一夜,老头子迫于无奈就答应了,这样我就有一天的时间去找寻线索。我敢发誓戈佛雷肯定就在附近,但是具体的位置我还不确定。
“这座宅子宽敞又稀奇古怪的,就算里面藏了一个军团,常人也是不知道的。倘若戈佛雷真的是躲在宅子里,那我寻找起来真是大海捞针了。只是我听到的门响不是来自宅子内,所以我把目标定在了宅子外面,这相较而言更容易一些。家里的那几个老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我的计划实施起来畅通无阻。”
我忍不住想笑,看到我的主顾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骄傲。
“院子里有几个小屋子,可是路的尽头是一座有点规模的屋子,大得足够让这些园丁和护林人居住。我当时在想,关门的声音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吗?我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休闲散步似的向房子走了过去。可是一个身材矮小、留着小胡须的男人这时从那里走了出来,他穿着黑色衣服,即便如此也很有精神,他显然不是一个园丁的样子。想不通他在出来之后就把门给锁上了,我刚要凑过去看看,就碰见他转身了,我看见了他惊讶的神态。他问我是不是这里的客人,我自我介绍道我是戈佛雷的好朋友。可惜的是他去旅游了,不然我们见面一定是很愉快的。他好像做了亏心事一样,表情有点不自然,然后就走开了。我接着散步并找寻线索,可是等我回头看的时候,发现他躲在院子里的桂树后面,悄悄地窥探我的一举一动。
“我向着房子一路走过去,想要好好地看看,可是房子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给人造成一种空屋的错觉。如果我再进一步观察的话,估计会被赶出去,毕竟有人在监视我。所以我就回到了大宅子内,等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来看看。终于,天黑了,我又一次顺着窗户爬了出去,向那座神秘的屋子靠近。正如我之前说的那样,房子遮掩得密不透风,可是在灯光下我发现它还有个百叶窗。我不经意间发现,有一道光透过窗子照出来,更幸运的是里面的人没有拉窗帘,所以我趁机向里面张望,屋内干净明亮,壁火也烧得很旺盛,早上我碰见的那个男人就在窗子对面坐着,嘴里叼了一个烟斗,很认真地看着报纸。”
“那是什么报纸?”我急切地问道,不过委托人好像对我的打断很不高兴。
“这很重要吗?”他反问我。
“当然,这是个重要的线索。”
“可我当时没有放在心上。”
“但你能看出来报纸的尺寸吧,是那种大的还是小的周刊本?”
他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我想起来了,不是大张的报纸,像是类似于《观察家》这类的杂志。说实话,那个时候我对此一点都不关心,因为我看到还有一个人背对着窗子坐着,我确定那是戈佛雷,即使我没有看清他的正脸。但我熟悉他后背肩胛骨的形状,他双手支撑着头,十分抑郁,整个身子都朝向壁火的方向。我刚要准备实施计划,突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一回头,看见上校站在我的旁边。
“他让我跟他过去,随后他径直向楼房走去,我也不得不跟在他的后面。刚一进我住的那间房,他就把一张火车票亮在我眼前。他说八点半有一辆到伦敦的火车,他给我安排了八点的马车在门口等着。我看得出他的脸被我气得变白了,而我也把自己弄到了一种尴尬的境地,胡乱地道歉着,试图在表达对朋友的担心,同时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这个问题就到此为止吧。作为客人到来的你,现在成了一个不知羞耻侵犯我们家隐私的暗探,我不能忍受这样的人,或者说请你消失。’他斩钉截铁地要把我赶出去。我没能压住自己的脾气,说了些不恭敬的话:‘我看到了戈佛雷。在我看来你是因为个人的阴谋才会限制他的自由。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上校,我会不择手段地弄清楚事实,更要确保我兄弟的人身安全,况且我不会被你的恐吓吓垮的。’
“老家伙的脸色有了些狰狞的表情,我原以为他要动手,就像我说过的那样,他壮得很,虽然我没有那么羸弱,不过对付他还是有一定困难。不过,结局竟然是他怒视我一段时间之后就走掉了,我遵照安排早上就离开了那里。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快点见到你,并得到你的帮助。”
上面的这些记录就是我的主顾给我的问题,我猜聪明的读者已经看出来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因为通过分析选择答案就可以断定真相了。可是尽管案子很简单,却有着新奇的地方。
“他们家一共有几个仆人?”我问道。
“他们家的生活十分简单,貌似只有老管家和他的妻子。”
“花园里也没有仆人吗?”
“没有了,除非那个矮个子男人是仆人,但是从穿衣和举止来看,他的地位明显高得多。”
“这一点很有启发性,那你有没有注意到有人来回送饭的迹象?”
“这么说的话,我倒是看见过拉夫尔曾经提着篮子向平房走过去,但我没想过篮子里会是食物。”
“那你和当地人谈论过这件事情吗?”
“有的。在火车站的时候,我和火车站站长,还有旅馆的主人聊过,而且我也只是简单问问他们知不知道戈佛雷的近况,他们都说他去航海旅行了,回过一次家,但随后又外出了。看来所有人都接受了他出去旅行的说法。”
“那你向他们说过你的猜疑吗?”
“一点儿都没有。”
“看来你不是没有头脑,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现在我需要和你一起去图克斯伯里旧庄园一趟,我需要调查这个事情。”
“现在?”
不巧的是,我当时正接手一个案子,而且我还受到了土耳其苏丹的委托。如果案子稍作延迟,就会引起无法设想的政治后果。所以,时隔一周之后,我才和詹姆斯先生踏上了去往贝德福郡的旅程。在路过伊斯顿区的时候,我邀请一位事先约定好的、沉默少言肤色黝黑的绅士上车。
了解我的朋友们想必都知道我的做法——不愿和别人分享想法,甚至不会多说话。我的举动让多德先生有了困惑,但他却没有提出意见,所以我们三个还是安安静静地上路了。上火车的时候,我故意问了他一个问题——实际是说给那位绅士听的。
“你说那天晚上你透过窗户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你朋友的脸,你肯定那是他本人吗?”
“我敢确定。他的鼻子紧贴玻璃,灯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
“不可能是另外一个长得和他很像的人吗?”
“不可能,那一定是他。”
“可是你说他的样子有了改变。”
“那是他的脸色变了,不是正常的脸色,是那种惨白。”
“整张脸吗?”
“我想不是,我只能看清楚他的额头,因为他的额头贴在玻璃上。”
“那你叫他的名字了吗?”
“我当时十分惶恐,所以并没有叫。我就在后面一直追他,追的时候我叫过他的名字,就像你知道的那样,并没有追上。”
我的侦查过程已经全都结束,现在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证实,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了。经过一路的颠簸,我们终于到了多德先生描述的阴森恐怖又荒凉的庄园。给我们开门的是拉夫尔管家,因为马车被我租了一天,所以我的朋友就在车上等着,直到我需要他的时候。眼前的拉夫尔正如詹姆斯形容过的那样,是一位身材矮小、满脸皱纹的老头,穿着传统的黑色套装,很特别的是,他戴着一双黄色的手套,一看见我们就立马把手套放在门厅的桌子上。
华生总是说我拥有超乎常人的灵敏器官,当时屋里有一股隐隐的刺鼻气味,似乎是来自门厅那里。我一转身,将帽子放到桌子上,然后又似不经意地弄到了地上,在弯腰捡帽子的时候,我闻见了距离不到一英尺的手套上的味道。和我想的一样,那一股类似柏油的怪味道就是来自于那双手套。
后来我就来到了书房。唉,我总是写得这样直白,华生能够写得那样吸引读者,不就是把无用的情节省略做到的吗?
上校原本不在书房里,一听到拉夫尔的报告他就立马赶来了。我们清楚地听见从走廊里传来他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他猛地一推门就进来了,吹胡子瞪眼的样子确实是一个凶狠的老头。他拿着我们递过去的名片,狠狠一扔,又用脚死死地践踏。
“浑蛋,我已经说过了,你不准再踏进我们家门。如果你再敢来这里,就不要怪我使用暴力解决你,我会毫不犹豫地枪毙你。”他又把头转到我这一侧,“至于你,先生。我同样给你警告,你的本领再大,也不要在这里显摆,这里不需要你。”
“我是不会走的,除非戈佛雷亲口告诉我,他是自由的。”我的主顾很坚定地说着。
我们面前的这位主人不留情面地按了下铃:“拉夫尔,打电话给警局说这里有贼,需要两名警员。”他命令道。
“等一下。”我马上阻止了这一行动,对我的主顾说道,“詹姆斯先生,你要知道埃姆斯沃斯上校是有这个权利的,我们无权随意进入人家的住宅。而且,他也知道你的行为完全是出于你对他儿子的重视,所以我恳请你,能让我和上校先生单独谈五分钟,我可以改变他的观念。”
“我不是一个容易改变的人。拉夫尔,你没听见我的话吗?”老上校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不行。”我一下子靠在门上,“警察的介入一定会出现你最不想看到的结果。”我掏出笔记本,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亮给他看,“这就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
他直勾勾地看着纸条,脸上的表情只有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像瘫下去一样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着。
“这是我的职业,先生。”
他坐在那里陷入了深深的思考,瘦骨嶙峋的手抚摸着杂乱的胡须。终于,他将手摊开,表示无奈:“好吧,既然你们的态度这么坚决,那就去见一面吧。不过,这是你们强迫我去做的。拉夫尔,去告诉戈佛雷先生和肯特先生,我们在五分钟之后就到。”
五分钟之后,我们穿过神秘的花园,来到了神秘的小屋。一位面带惊讶的短胡须男子站在门口等着我们。
“上校,这一切都太突然了。我们的计划全都被打乱了。”那位先生貌似有些不满意。
“抱歉,肯特先生。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人家让我们这样做的,戈佛雷在吗?”
“他在里面呢。”说着他便转身,带我们进入了一间宽敞又布置简单的屋子。有一个人背朝着壁炉站着,我的主顾一看见那个人就跳上前去。
“戈佛雷,见到你真是一件太好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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