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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舒本来病着,实在不用这么着急过来,但她一想到有事未了,就觉得躺着也不是滋味,索性过来了。
看着陶自如一脸求知若渴,她卖起关子,面带神秘的站起,“跟我走。”
自如对她十分信任,当即不再发问,只跟在后面。
陶自清在自如院子里埋不进钉子,但自如的一举一动他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听说他和江舒一道出门了,便让人跟着他们。
两人走了一段便互相对视一眼,陶自如眯眼瞟了下闹市区,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家繁忙的杂货店,趁着人多眼杂,赶紧混在人潮中从侧门又遛出来,七拐八拐的走了好几条小巷,才算到了目的地。
陶自如仰头一看,倒又有点怀疑了,“这里?”
江舒挑了挑眉,“你去看看呗。”
自如依言推门进去,只见一片烟雾缭绕,宛如蓬莱仙境……
另一头,陶自清听着他们说跟丢了,捏茶盖的手顿了顿。
“你说,他是和谁一起去的?”
“是江舒。”下人小心翼翼的回答,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江舒?”他玩味的盖上陶盖,“你着人打听下,江舒今天做了什么,去了哪里。”
他眯起眼睛,觉得突破口或许就在江舒那。
江舒早前没说实话,她并不认识陶熙静的遗嘱执行人。但在她的记忆里,这场遗产争执了十来年,她便也不只一次看到过执行人的信息。
他叫霍恩铭,此时应是五十多岁,根据问询旁人草拟的人像严重失真,她只记得他脸庞圆润。
但江舒在某一方面也没有说谎,她说知道他在哪不是无的放矢,她只是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身为遗嘱执行人,看到如此铺天盖地的新闻却不曾行动,显然他不是故意,或许是他待的地方,本就是暗无天日,不知今夕是何夕。
这样一想,其实地点只有几个,监狱、欢场、赌坊和烟馆。
而后来两派人各怀目的也找不到他,显然他做了一定隐蔽,或者,是他已经面目全非了。
这样又剔除一半选项,以陶自清的关系,监狱显然是没有;而去欢场虽不用真名,但要达到消息不通必然混迹许久,接待的人更不会没有印象。
于是她来之前便让狄生去打听消息,看最近有谁天天待在赌场烟馆,形容憔悴的。
这样一问,便剔出几十人,再喊一喊霍恩铭这名字,一下便找到了。
江舒现在和自如倒了个个,自如脚下如风,江舒则跟在身后。
自如环顾一周后,眼利的看到了狄生。
狄生早先听了江舒的吩咐,怕自清先一步得了消息赶过来,一直守在旁边不敢走远,见两人终于来了,他也被熏的头晕脑涨,连忙向江舒说道,“少爷,我去外面守着。”
江舒点头应允,两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旁边,那个背对他们横躺的人。
江舒缓步走过去,见霍恩铭斜倚在躺椅上,原本丰满的脸庞已深深凹陷进去,露出削尖的下巴,他右手执了根长长的烟管,长吸一口气,表情微微满足,眼神迷离。
冗长的时间在他面前似乎没有意义,他不知道他在这里待了多久,他只觉得自己丧子的悲痛因为这一管神奇的烟变得不那么心如刀绞,他仿如在做一个旖旎的幻梦,在这里他殊无烦恼,只有惬意和舒心。
这一口长长的烟呼出口腔时,他又恢复了麻木的平静。
江舒虽有准备,但看到他瘦骨嶙峋的模样,还是有些吃惊,却也解了惑,这么大差别,怪道两帮人都找不到。
自如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却还是弯下腰,问道,“霍恩铭先生?”
霍恩铭抬起浑浊的眼睛,轻问了一声,“是谁?”
“我是陶自如,请问我爸爸陶熙静是否曾经拜托过你?”
自如双眼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他丝毫微妙的表情,他迟钝的回忆,然后梦游似的问了一句,“你爸爸,去世了吗?”
“是的。”自如的语气有些沉重。
霍恩铭慢吞吞的坐起身,“我明白了,走吧。”
自如对他这么爽快有些惊讶,他的眼神如死水一般毫无波澜,“在我死之前,我都是一名律师。”
江舒看他干脆,问了一句,“你倒不怕我们骗你?”
他头也不回,“我见过陶八少爷,我只是抽大烟,可并不傻。”
江舒朝自如撇了撇嘴,遭到自如无情的嘲笑。
霍恩铭行走时颤颤危危,长期吸食大烟让他疲倦虚弱至极,江舒他们总担心他随时要倒下。
他招呼他们去了他临时赁的一处住所,就在烟馆附近。
他其实不缺钱,便是在家也可以抽,但他不喜欢待在家里,那里的一景一物都勾起他的回忆,天天伤心,索性搬了出来。
这住所不过放了一张床一个立柜,木板床上被子潮得发出霉味,显然许久未曾住人。
霍恩铭从床下拉出一个竹箱,从里面拿出一件长袍来,往夹层里掏了掏,便找出一枚钥匙。
他又在立柜里拿出一个木盒子,用钥匙打开后,使了巧劲卸了嵌板,从底下的夹层里拿出一个信封来。
这便是陶熙静后补充的遗嘱了。
在这份遗嘱里,昌隆号被分给了自如和老四,陶熙静是见这两人交好,老四也厚道,便动了让老四辅佐自如的心思。
可惜老四现在身陷囹圄,现在就算分到财产,对他也没什么用处。
江舒和自如精神一振,可惜天色已晚,霍恩铭看出他们的急切,知道拖延会有更多事端,便答应了他们,明天就做这个遗嘱执行人。
江舒他们见没什么事可做,便各自回家了。
自如在外又晃了一圈掩饰,才回到陶府,他总觉夜长梦多,但唯今之计也只有等了。
江舒没他这么重心思,她本就疲倦,回家一躺上枕头便舒心睡了。
陶家大宅中,陶自清朝下首做了个手势,几个人得了令,于黑夜中潜入烟馆附近的民居,点燃了火把……
第二天一早,自如便和小厮出门了。
江舒痛快的睡了一觉,月事已尽,感冒也好得差不多,她叫了狄生一道出发去和自如会合。
两人一到目的地,只见一片焦黑的断壁残垣,邻里可惜的议论,“造孽哦,昨天突然就着火了,烧死好多人呢!”
两人对视一眼,“霍恩铭!”
狄生早挤过去查看,他捂着鼻子看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自如正觉绝望,江舒举肘击了下他,“还上庭吗?”
自如意兴阑珊的说,“遗嘱都烧没了,上什么庭?”
她嘿嘿笑了声,从怀里拿出一份,“你说这是什么?”
自如瞪大了眼睛,一脸惊疑,“这到底怎么回事!”
却说江舒和自如分别回家,半路上她心中尤有不安,便杀了个回马枪,又找了回去。
霍恩铭瘫在床上,懒懒的问,“你来做什么?”
“霍先生,我实是忧心你出意外,不如,我再派狄生守着你吧。”
霍恩铭摆摆手,索性把遗嘱交给了她,“我若死了,你便把这个给陶少爷。”
“这……”江舒只觉得这薄薄的纸烫手的很,“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你先找到我的,要是对我不利,你还会带他过来吗?”霍恩铭躺在床上,悠悠叹息,“再说我这身子,便是我要自证自己是从前的霍铭恩,也要费些工夫。这遗嘱公证过,直接拿去便能用。”
江舒对他揖了揖,“霍先生,那我便收下了。还有大烟,你还是少抽吧。”
霍铭恩没有再看她了,只是挥手,又闭上了眼睛。
自如听完,对他的恶感便少了许多,再看到搬出的一具具焦尸,脸上愤愤,“为了钱,居然害了这么多条人命!”
然而夜深人静,没有证据,警察只能以意外处理。
两人一道去了法院递交遗嘱申请执行,法院核对的很快,到下午便尘埃落定。
陶自清听闻大势已去,心中尤有不甘,又和另两个兄弟提起上诉。
受理的律师直截了当的告诉他遗嘱为真,胜诉的机率实在很小,他第一次失态的大骂,“我花这么多钱请你来是做什么的!你打不赢?!那要这么薪酬做什么!”
开什么玩笑!
设了这么多局,杀了这么多人,现在再告诉他是无用功么!他不服!
他眸中闪过厉色,“如果老八死了呢!他死了财产是不是重新分割?”
律师紧缩瞳孔,只好顺着他的话假设,“按法律来说,是这样的。”
陶自如还不知道陶自清快陷入疯魔,他此时正在见昌隆号的大掌柜,江舒陪同。
昌隆号可说是日进斗金,大掌柜精明能干,是陶家的老人了。
他儿子就是跟着自如的小厮,他早知陶熙静对自如的看重,现在熙静去世,他便对自如忠心不二,就算自如出国留学,也不必担心他中饱私囊,毕竟他儿子的前程也系在自如身上。
江舒看到角落有一个大家伙被粗布盖着,一时好奇,“这是什么?”
掌柜叹气,“这是之前老爷从西洋买的织布机,可买来大家伙都不会用,请个洋师傅却狮子大开口,老爷发了火,把那洋师傅赶了出去,这机器就搁在这了。嗳,老爷一走,这东西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
江舒掀开粗布,只觉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不由唇角一翘。
“这有洋文的说明书呢。”她检查了下,“自如,不如我翻译出来,你再用这织布机办厂啊!”
自如一听,倒是笑了,“行啊,反正钱放着也无事,不如拿出来用。”
“爽快!”她笑嘻嘻的,摸着这机器,眼中泛过微光。
织布机一旦开始正常使用,会比人快上许多倍,而且不用休息,扣除买机器和请操作工的成本,剩下就是纯利,比请纺织工划算。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可想而知,这些自动化机器会逐步进入更多商户。
她改变不了国运。
醉生梦死的烟民,仿佛让华国这棵大树烂了根。
若一场战争必不可少,那么,战争之后的恢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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