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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夏荷

作品: 丽正殿 |作者:虚掩乱语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8-23 0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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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苛刻百姓,揭竿为旗,烽烟四起。李渊在大隋,素有“福将”的美誉,自然首当其冲地成为平定四方叛乱的救命水。成亲,便意味着成人。世民也开始随父出征,正式成为了李渊的副将。

明日便要出征,他早早便睡下。我却下床,静静地帮他拭擦佩剑。宝剑虽然冰寒刺眼,但却没有戾气。看来,这是一把还没有沾血的宝剑。就像我的丈夫,一看就知道势不可挡,但却依旧有着未嗜血的温善。不知道,我下一次,再次拭擦这把剑时,我的丈夫会是什么样子?

看着床上沉睡着的世民许久,看他平和的睡脸,看他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他果然注定是一个武将,战场才是他期望的天空。

睡前,我跪在佛祖面前,虔诚地点上一支香。青烟徐上,我希望这缕青烟能带着我的祈求给佛祖,保佑我身边亲人最后都能回到我的身边。

六月荷花水上排。

出嫁时,桃花纷飞,省亲时,荷花摇摆。

因为哥哥和舅父都离去,我只能在省亲的日子留在李府。对于女子来说,无家可省,是一件极为耻辱的事。

但无可奈何的事,我向来不会让它为难自己。但有些人却决计不会让我好过。

我带着由覃来到荷花池,要采些莲子,想做莲子羹消暑。府中的莲花池不大,但是花却开得娇艳欲滴,莲叶起伏,如同碧海。我坐在池边的石头上,享受着夏日难得的清风。身上早已经不是厚的春装,而是轻便的夏装。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弟妹啊!”何秀云带着一丝奚落和得意的微笑向我们徐步走来。

我连忙起身行礼:“无尘见过大嫂。”

何秀云依旧衣着华丽,身边有着四个侍女相随侍候。即便是平时的日子,鹅黄,花钿一样都不能少。双刀半翻髻上彩蝶金步摇,牡丹花纹金发簪,髻上是七种宝石嵌成的饰花,簪花鬓唇也是由细珍珠串成。更不用说她身上的衣裙都是纱质,邬纱为裙,蝉翼纱为衣,用金银丝线绣着典雅的图纹。就连脚上的鞋履都镶着珍珠。远远望去,已经华贵非凡,气势凌人

而我只是身穿一件深蓝的丝绸儒裙,翠绿的棉缎袖衣,盘起偏髻,斜插着两只荷叶纹银簪。

她轻蔑地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故作惊讶:“刚刚我看见你,还吓了一跳。这个时候,不是你省亲的日子吗?怎么都不回去啊?”

“家兄有公务在身,此时不在家。”我毕恭毕敬地回答。心里明白,她不过是要造个机会奚落罢了。

何秀云似乎有些困惑:“他不在家,难道就没有别的宅院给你住了吗?我听说,洛阳长孙可是大士族,怎么连个安身的宅院都没有吗?要一个出嫁的女儿在省亲的日子里,厚着脸皮赖在夫家不成。”

我还来不及回答,一边的由覃听了,却已经气得跳起来,冷笑反驳回讽:“我们长孙家再不济,那也是士族。比起那些满身铜臭的商贾,不知要高贵多少?”

由覃是我从长孙家带出来的侍女,跟随我多年。想她多年来跟在我身边,也从来没有见过我受过这等闲气,自然是愤愤不平。

何秀云一听,便恼羞成怒,上前就是一巴掌:“连一个小奴都敢在这说话?”

那一巴掌的力气不小,只那一下,就将由覃打得倒入我的怀中。我低头一看,一边的小脸立刻就红肿起来,隐隐还有五只手指的印记。

我垂下眼帘,遮住自己的心疼和愤怒,将怀中的由覃扶起。

何秀云还不解气,怒声骂道:“不过是给本家赶出来的小奴,也敢给我脸色看吗?”说着,话锋一转:“弟妹,你年纪还小,却也该知道怎么管教下人吧?”

“是,都是无尘管教无方。我这就回去,好好教训这个不知轻重的奴才。”我低头应承,想着快点带由覃回去上药。

“教训吗?”何秀云冷冷地笑道:“你不是‘无方’吗?今天大嫂就教教你该怎么给教训这些自以为是的奴才,才能让她们听话!”她向两边使了个眼色,两边的侍女就立刻将由覃架起。

我心里一凉,看来何秀云是有备而来,今天是一定要给我一个下马威,才会罢休。

“秀云,”一个温和的叫唤,大哥李建成满脸无奈地疾步走来:“你在干什么?跟我回去吧!”说着,看着我的眼眸尽是歉意。

连李渊都要让三份的何秀云又怎么会把有些懦弱的李建成看在眼里?她下巴一扬:“我教训一个奴仆,还用你来管吗?”

一个男人在外,给妻子如此奚落,实在有些难看。

李建成脸色铁青,并且难得拿出丈夫的姿态,不容分说地上前要去拉她:“这是弟妹的奴仆,自有她管教!你跟我回家去!”

“放开我,放开我!”何秀云拼命地挣扎,一脸冷笑和心寒,冷嘲热讽道:“ 怎么?你们都是士族,就帮着对方。现在一个士族的小奴都可以欺负我了!?”说着说着,她突然猛地向李建成扑了过去,拼命地捶打:“你们都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商贾又如何?要不是我爹的银子,你们还当什么士族?李建成,我是你的妻子啊!”最后一句,她是用尽全力地嘶吼出来。

此时,何秀云发髻已经乱了,衣服因为厮打,也凌乱不堪。她眼神里充满了怨恨,绝望以及羞辱。

“啪!”一个巴掌打掉了何秀云所有的气势。我吓了一跳,四个侍女倒是镇定自如地看着这个画面。

“你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现在跟我回去!”李建成背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从倒在地上的何秀云,惨白的脸色,颤抖的身体,我想象着,那是一张如何薄情残酷的脸孔。李建成,似乎并没有我以为那么懦弱。他转身便离开,甚至连扶都没有去扶一下他的妻子。任由她倒在地上,也不去理会。

而他临行前,对我,仍旧是无害的愧疚微笑。那个微笑,几乎让我以为刚刚那个一霎那嗜血的暴君只是一个幻影。但何秀云后来崩溃的尖叫和痛哭声,却在清雅的荷花池久久回荡。

我扶着由覃回到屋中,亲自帮她上药,让她先行睡下。这小丫头吃了这么大的苦,依旧骂骂咧咧地余气未了。

我暗暗叹息。都说,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自我懂事起,身边就有了一个只比我小一岁的由覃。这么多年过去了,由覃依旧是如此激烈的个性,从来没有沾染一丝我和哥哥的恬静。无母,长嫂为母。新妇本来就是要受些委屈。我只是好奇,到底是谁叫来了大哥?这个李家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

想到这,心里更是乱成一团,直觉天气更是闷热难当。

用过膳食,我来到书房里,要找出卫夫人的字帖,临摹练习。

这是我的习惯。每每心神不宁,我不是作画,就是练字。只有手忙了,心才能静下来,闲下来。我才能获得那片刻的宁静。

夜幕降临,清风撩人。一张纸打在我的笔上,立刻毁掉了我的一篇习作。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放下笔,决定妥协,将窗关上。看来清风和清静,我只能选一样。我小心翼翼地走着,尽量不要踩着地上的纸张,都是我的心血。

当我走到窗边,却怎么也走不动了。

今夜太美了。

月牙如舟,沉云如海,小舟行过,云海微亮。

这样的夜色,如何能错过。

心思至此,我已无心再练。于是,我避开了仆人,漫步在园中,不知不觉来到莲花池。这里全然没有下午的戾气,也没有了悲伤,没有了争吵,平静美好地给予我,天上人间的梦境。夜莺的低吟,是如此夜景最好的乐曲。

我突然想起,去年上巳节的奇遇,那时我赤着脚,踏着水,心里是满满的幸福。于是,我脱掉鞋袜,将双足置于池水之中。那股清凉直入我的心扉,让我不禁满足地叹息。这股幸福,也让我想起了他,那个轻薄我的少年。

他,不知道后来如何?他取走了我的发带,他的笑声带着轻狂和一丝足以让我骄傲已久的痴恋。那是我第一次能体会到,男人对女人可以如此羞涩,可以如此惊心,同时又是那么幸福。他后来又出现在我的梦里多次,只是每次他的脸就如初见一般模糊。只有轻狂和痴恋的笑声,在我耳边暧昧地回响,是如此亲昵和温暖。

微风徐徐,缕缕带着荷花的清香,却也带着一丝微不可闻的苦涩。那是莲子的味道吗?

我伸手想去摘取面前的莲花,想知道,这样美丽的花朵是否也和我一样,娇媚动人,心却是很苦。

可是,它离我似乎有点远,几次触及却没办法摘到。

这时一只大手突然伸了过来,帮我把花摘了下来。我回头一看,月光下隐隐的轮廓,和我心中的少年,慢慢重合。

我的心像突然跳进了一只小鹿,胡乱地跳着,无法自控,愣愣地望着他。

是他?是他吗?告诉我,是他!只有他,才会在我最孤独,最寂寞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

他转过来时,我的心突然像掉入了深渊一般,沉得让我好痛,连表情都有些麻木。

是元吉,不是少年。

元吉轻轻捏着花,轻轻自喃:“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今夜的他全然没有平日的暴戾之气,祥和平静,嘴角还带着一丝愉悦地微笑。

但这样的他却更让我害怕,他所咏念的诗句接下来是“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我不敢接话,假装不知,心里希望自己的沉默可以让他识趣地离开。但是元吉依旧靠着我坐的岩石上,保持这份诡异的沉默。

“嫂嫂觉得我英俊吗?”他突然来问我,打破了静默。

“当然不!”话声刚毕,我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有些愧疚地望着他。就算他的相貌不扬是事实,我也不应该这么直接就说出来的。我的脸有些燥红。

他笑了,笑得前俯后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过了许久,他才勉为其难地止住:“呵呵,嫂嫂……呵呵,也太直言相对了吧?说不出,我是英俊的。也至少要安慰我:‘你以后一定会是个美男子’之类的吧?”

我顿时觉得他根本是在寻我开心,心里有些生气。我便起身,不管脚上仍然沾满湖水,就套入鞋袜。

“叔叔,倘若觉得欺瞒更动听,嫂嫂以后会识趣的。”说完,我就要走。

他连忙拉住我,声音有些可怜:“嫂嫂,别走。我不逗你便是。”

“放手!”我直觉得就挣脱开,强迫自己不去理会他的祈求。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叔叔,请自重。”

元吉看着我,出乎我意料,他脸上的平和表象开始渐渐劈裂,随着清风消逝,眼眸中渐渐流露出暴戾和失望:“因为二哥吗?因为他吗?”说着,他冷冷地笑道:“长孙无尘,你不要自以为是了。他不会把你当妻子,他不会喜欢你。他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因为我二哥是一个只爱自己,没心没肺的畜生……”

“你住口!他是你二哥!”无论世民如何对我,他是我的丈夫,我就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

“你,如果知道他做过些什么。嫂嫂,与其说,我希望,不如说,我但愿,你还会那么维护他,你还能那么维护他……”元吉听了我的怒吼,却显得古怪的平静,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我想着他刚刚留下的表情,是一种冷清,就像初入李家时李渊看好戏的冷情。他口吻里的必胜和肯定,让我的心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

李渊得胜而归,满城百姓夹道欢迎,大哥李建成更是带着我们全家人郊外十里相迎,隆重其事。

只可惜,我迎来了我的家翁,却没有迎来我的丈夫。我甚至可以想象到李元吉见到此景时,嘴角那抹讽刺的冷笑。

李渊似乎也为儿子的行为感到愧疚,向我解释道,世民是作为他的信使去了大兴向皇上复命,而且我的哥哥也一并随行。

我依旧用娴静和体贴的微笑应答:“父亲大捷,自然要快马相传。世民擅于骑术,理应为首选。无尘更是以父为荣,以夫为荣。”

李渊听了,更是得意万分,除了这场胜战和即将到来的中秋以外,更重要的是他此战还得到了另外一件战利品:万惜人。

这个万惜人,长的妖娆多情,双目含春,一颦一笑都能夺人心魂。最重要的是她长袖善舞,声如夜莺,婉转动听。更不用说,她出身江浙,一口吴侬软语,更是让男人骨头都酥了。只可惜,她出身低贱,不是妓,而是娼。

狎妓其实本就是平常事,哪个士族不是有几个要好的□□?但□□有两种,一种为妓,是指有些才艺的女子,她们虽然也出卖肉体,但却绝不是单纯以色侍人。有些□□甚至可以选择客人 ,她们大多数都是出现在士族宴会这类高贵的场合。第二种,则是娼,她们就完全不一样,她们没有才艺,只有美貌,因此,只要有钱,谁都可以糟蹋她们。这一类的女子,连嫁入士族为妾的资格都没有,就是成为普通人的妻子都是违法。一日为娼,终生为娼。万惜人就是其中一个。

李建成向来温顺,此时看见家里出现这么一号人物,脸上早就不见笑容。更不用说,大嫂从万惜人进门起,就没有给过她好脸色。我则是置身事外,不愿去理会像这类长辈的荒唐事。李元吉早就住在了军营中,此时更是家门不入,眼不见为净。

但李渊却依然故我,和万惜人如胶似漆。美人在怀,让原本有些苍老的他竟然开始有了些年轻的活力。

中秋节过去了,世民依旧没有回来,甚至来一封家信都没有寄给我。我却一点也不意外,他不能回来的消息。因为他的消息早就有另外一种方式传到了家里,让李渊在中秋节过后大发雷霆。就连我这个妻子都受到牵连,被罚跪在宗庙。

空荡荡的宗庙格外清冷,秋风萧索,更让人觉得阴风刺骨。祖先的灵位摆得整整齐齐,发出庄严和悲苦的死亡气息。但这些都比不过我内心的凄苦。

金枝玉叶?我在心里冷笑了一下。我真的很想看看,用五千两黄金塑成的“金枝玉叶”到底是什么样子。这个“千金一笑”倒是名副其实。

我从来不知道李世民是如此浪漫的公子。为了杨乔公主的一笑,世民用皇上御赐的五千两黄金塑造了一棵真正的“金枝玉叶”作为中秋节的礼物,献给这位美人。用黄金作树枝,碧玉做叶子,各色的宝石做成牡丹花。听过精致到了极点,连清风吹过,都能听见玉叶被吹拂的响声,如同乐声。真的很难想象,那是怎么样的一种奢华。

难怪一向脾气温和慈祥的李渊听到时,青筋暴出,目瞪如铃,气得当场就将书案翻了过来。我想,如果世民当时在场,李渊应该会一剑将他刺死都说不定。李家一向不是奢华之家,相反,倒是典型的军人世家。不讲奢靡,不讲享受,只是实用就好。家里倒是士族中难得的朴实。

想到这,我不由笑了起来。这个李世民到底有多大胆竟敢在家里人如此节约之下,依旧可以一掷千金地大耍豪气?这个人的胆子真的不容人小视。这样的人,野心也绝对不会只限于眼前的胜战。

李世民,你到底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跪在宗庙前,看着他的祖先,问着自己,我的夫君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原本要跪三日的宗庙,最后李渊也觉得因为世民的过错,让我受罚,有些没道理。一日后的清晨,就悄悄叫人放我出来。

我没有让来人通知由覃,因为我知道,一日一夜不曾安睡过的我一定一脸憔悴。由覃见了,只会更加伤心而已,何必呢?

我一步一瘸地向屋子走去。真巧,又来到了荷花池。我坐在假山石的后面,靠着石头,看着已经枯败的残莲,好不凄凉的模样。耳边不由响起元吉的话:“他只会爱自己……永远不会喜欢你……”

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其实我心里还是被这句话狠狠地伤到了。原来只要嫁了人,无论一开始是多么的不愿意,心里还是希望自己的夫君最后都能喜欢自己,甚至有些笃定,自己一定会是他最特别的人。原来,都是我自己在哄自己的谎话而已。

“……听说,二少夫人还在宗庙里跪着呢!”一个侍女有些惋惜地说道:“她真的是无辜受累。”

我听到自己的称呼,吃了一惊,等我回过神时,我已经把身体缩成一团,躲在石后,静静地听着。

另外一个侍女似乎很是赞同:“是啊,其实二少夫人一点错都没有。”说着,她突然充满羡慕的语气:“我们二公子真的太阔气了。‘金枝玉叶’!我简直无法想象,那到底是什么样子?五千两黄金!我的妈呀!那到底是多少啊?”

她的同伴却不以为然:“真正让人羡慕的是那个公主。她一定跟天仙一样。我们二少夫人已经是个美人了。但是二公子还是在中秋节前的游园对公主一见钟情,你说,那个公主到底有多美啊。他们的相遇,就像说书一样。美丽的公主遇到了高大英俊的武将。”

我几乎可以想象出这个侍女此时羡慕的迷离微笑。

“呵呵,真的好美。不过,大人似乎很生二公子的气!”

“那有什么!”她理直气壮地说:“如果二公子取了公主,那更是天大的喜事。大人高兴都来不及,那还会真的生二公子的气啊?”

“那倒是,”同伴突然有些悲伤地说:“那么二少夫人怎么办?”

侍女似乎也有些为难,语气中也有些不舍和不平:“是啊,二少夫人好可怜!刚嫁进来没多长时间,就可能被休离。”

同伴叹了口气,却是满满的无奈和理所当然的矛盾:“那也是没办法啊!人家是公主,怎么能做小妾?再说,二少夫人又不像少夫人那样带着一大推的嫁妆。除了是世交,她对这个家也没多大贡献吧!相比起公主,她实在算不上什么!”

“也是!别说了。再慢一点就……”

人声渐渐远去,我慢慢地舒展开身体。

我就这样看着残莲,想起吴均的一句诗:“愿君早旋返,及此荷花鲜。”看来,我的“君”是不会赶在我还“鲜”的时候,来看我一眼。再说,以色侍君向来不会长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长孙无尘,自认虽然不是学富五车,但也是饱读诗书,如今却不如一个侍女看得清楚,看得透彻。

我对于这个家,没有贡献,是吗?

是,我对这个家的确没有任何用处,任何一个女子都可以取我而代之。一个被休离的女子除了出家,别无可选。我出家了,哥哥怎么办?我们这段婚姻是他事业的基础。

我绝不能冒这个险。

贡献吗?我似乎开始对于这个词有了更深的体会。

一直以世民为所有目光集中点的我似乎忽略了很多事实。

我坐在莲花池边思考了很久很久,慢慢地理清自己的思绪,久得连我自己都不记得到了什么时辰。直到由覃听到我从宗庙出来的消息,到处找寻我。我这才跟着她,回到屋子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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