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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张一一开口。
“什么？”
“她真的是你女儿么？”
律看向他，“什么意思？”
“你应该是改造人吧？寿命应该很长，但是改造过后，应该就没有那种……额……生孩子的功能才对，就算能生孩子，也应该是被改造之前的事了，所以……”
“所以按正常逻辑，我的女儿应该早就死了。”律点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你说得没错，不过这个问题很好解释，你觉得为什么雷会只剩下一个大脑？”
张一一扶着下巴想了会儿，突然灵光一闪，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你女儿也是律者？”
律轻轻点了点头。
“这就怪了！”他皱起眉头，“这究竟是什么计划？你前东家的选人标准到底是啥？连自己的手下都框进去了，难道不怕引起反抗么？”
“没人敢反抗，因为那是九霄，是联盟实际上的掌权者。”律露出一丝苦笑，“至于标准，我也不清楚。”
“等一下！”一旁的启夜突然插进话来，“你说你不知道标准？意思是小芸满不满足标准你不清楚？”
“是。”
“那你还绑架她？？？”启夜勃然大怒。
律看着启夜，他的表情平静，看不出一丝愧疚，“就是因为她是佩安族，她理应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去死的准备？？！”
“不然——”律的声音突然严肃，一股上位者的气息瞬间爆炸开来，“你以为佩安族是如何成为联盟中首屈一指的种族？又是如何占据联盟最富饶的星区？无数次几乎灭族的命运又是如何安然度过去的？靠天意吗？”
启夜感到一阵窒息。
张一一和小天天并不受影响，上位者的威严也好，杀气也罢，他们见得多了。只是帮亲不帮理，看到启夜被这种看似占据道德高地的大道理欺压，张一一十分不爽，直接怼了回去。
“什么狗屁道理！你能代表整个佩安族？”
律的威压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瞬之间消失于无形，只是他的语气依旧嚣张。
“某种程度上，我还真能代表佩安一族。”
“咋？你爸是族长？”
“不，族长是我重孙。”
“……”
气氛陷入片刻的死寂，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律。
下一刻，张一一从座椅上跳起来，惊声问道，“等……等一下！您今年贵庚？”
“贵庚？你是说岁数？”律看了一眼墙壁上投影的时间，“按照银河纪年来算，应该有两千六百一十九年了，这是从我成为律者开始算起，在那之前我记不太清，不过我还记得我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他说完，想了想，瞪了张一一一眼，“亲的！”
张一一大感冤屈，他还什么都没问！
在此之前他是绝对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少主”，居然是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更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是佩安一族的太上皇！
可以想象，这千年来，律无时不刻都在护佑着整个佩安族，他虽然成为只剩大脑的人造人，与“佩安”的联系也许只剩为数不多的符号，但他一直肩负着自出身而来的责任，为族群指明前进的方向，只身抵挡来自暗处的冷枪和陷阱，保护佩安一族走过一个又一个千年。
“九霄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违逆的存在，他们是联盟的根基，没有他们，整个新人类联盟将会变成一盘散沙，无休止的内斗和内耗，会加剧星区的贫瘠，甚至让南方猴子趁虚而入。这是多数盟国作为联盟一员，放弃大部分权利所换来的。想要与对抗地联，就必须听从九霄之令，因为只有强权，才能够对抗强权！”
“说的没错。”小天天点点头，这里唯一能够完全理解这段话的恐怕也只有他了，而作为他的学生，启小芸大概只能理解一小部分。
“所以，在知道了这么多以后，你们确定要唤醒我的女儿么？”
启夜低头沉默不语，张一一则看向小天天，一切的决断都归于他，自己无条件同意，就算小天天要放弃，或者要留下来，他都毫无意见。说到底，他对这种牺牲都颇有微词——从来只有自我牺牲可被称为高尚，未经同意牺牲他人算什么？谋杀么？
然而这是这个联盟里的一个生存之道，过去很长时间以来，他们都是依靠这种家长制来生存，并逐渐发展壮大的，他并没有资格来批判这种行为的正确与否。
于是他将选择权交给了小天天。
“你有见过你们的头儿么？律者的或者是规者的？”小天天突然问了个似乎完全无关的问题。
“你问这个干什么？”律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小天天，但还是说道，“我只在虚拟会议上见过律者的首领卡俄斯，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至于规者首领……他本身就是一个智能，并没有身体，连用户界面都没有，所有交流都是通过文字消息完成的。”
“唔……”小天天托着下巴，半捂着嘴，表情有些犹豫，可最后还是问了出来，“既然律者的首领叫卡俄斯，那规者的首领，不会叫‘盖亚’吧？”
“确实叫盖亚。”
“而且伊甸这个世界的整个程序集，也是他分发给你们的，对吧？”
“你怎么知……哦，你记起来了？”律恍然大悟，但转瞬间又紧张起来，“就算你记起来了，我们之间的交易也不能作废！”
小天天很明显略过了这句话，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转向张一一，“还记得爷跟你说过，爷那个便宜兄弟叫啥么？”
张一一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惊叫起来，“不了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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