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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和就是再着急也没有用,她虽有郡主的品级,可每月命妇进宫,她却无召不得入宫,也只年节间宫里有宴请时,才有机会见着东宫太子妃。
如今想见太子妃一面都没机会,之前之所以能与东宫达上话,还是上元节时太子妃出城踏春时,她寻着机会遇上的,这才有了后来慕容显真与东宫属官的接触。
如果东宫既有退缩之意,便是她再舌灿莲花,可见不着东宫的正主,也是有务无处使。
晚间秦怀用回来时的脸色也极难看。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秦怀用在酒楼里正时,遇上陈老国公,被陈老国公当着别人的面,给大骂了一顿。
秦怀用是晚辈,且前妻单念又是鲁国公府长大并发嫁的,陈老国公不只是世叔,还是老泰山,便是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偏回不得一句嘴,陈老国公粗鲁了一辈子,骂起人来列顺都不带重复的,甚称经典,若是骂的是别人,他听着自然会爽,可是被骂的成了自己,就有种让人憋屈的想死的感觉了。
待允和郡主说了自己心中的不安,不知道东宫是因什么原因动摇,原本很积极的态度,如今动开始退缩时,秦怀用想到今天陈老国公的那一番骂,心里也回过神来。
“还能因着什么?不是过东宫原本图着与昨们家结亲,娶了阿昭,不仅会有咱们王府的支持,还附带着陈、罗、齐、李、候、尤几家勋贵的支持,如此,东宫才能更稳罢了。如今东宫的日子也不好过,陛下日渐爆烈多疑,太子监国,原就落不了好,又有吴王等人不安份,就是晋王、魏王、成王身后,亦有人背后挑唆,恨不得生些事情出来,太子心中难。如今大概是知道陈家与罗家都反对阿昭嫁给黎泰宴,怕结了这门事,不仅没得到几家的拥护,反而得罪了这几家,所以才生出悔意罢了。”
秦怀用阴着脸,冷声道。
允和一听,也皱了眉,与东宫结亲,原是她和秦怀用打压秦晢的手段,只因他们手上握着东宫太子的把柄,一旦这门亲事成了,将来东宫事发,被陛下厌弃,新君取别人上位,作为大舅哥的秦晢和黎泰宴的岳家的并肩王府,自然也落不了好。
而秦怀用与允和,在王府原本就算得透明,王府的家又不是他二人当的。他二人若是在太子东窗事发的事上有举报之功,新君自然会感激,而把他夫妻二人有别于太子党对待,且允和又是安西慕容氏之女,安西在太子事发,朝庭正乱顾不上西北之时,趁乱一举拿下整个西北的控制权,新君上位后,必会优待他夫妻二人,待那时,为秦昀谋算并肩王的王爵之位,几乎是水到渠成。
可如果秦昭和黎泰宴的婚事不成,这计划,就失败了一半了。至少就算是太子事东窗事发,他们有举报的功劳,安西也成了西北真正意义上的王,可却动不了并肩王府的根本,并肩王府依旧是新君依赖的一等勋贵,秦晢作为秦家的长孙,依旧是王位继承的第一人选,那秦昀就不可能有机会上位。
最重要的是,对于秦怀用来说,他是绝对不敢让秦晢有了凌驾在他之上的权力的。
不错,秦晢是他的儿子,就是当初,他也绝没有杀之的心,可事情就是那么凑巧,单念不知为何觉察到了他的计划,并且在逃走时,带上了秦晢和秦昭兄妹。
当时,秦晢已是十二三岁的少年,早到了懂事的年纪,既是不死,自然是知道当初究意发生了什么的,既便是父子,秦怀用也不敢信他,甚至,秦怀用相信,只要有机会,秦晢和秦昭这一对孽障,必是至他以死地而后快。
儿子固然重要,可儿子再重要,又如何比得上自己的命重要?
不得已时,秦怀用宁愿这个儿子死,也绝不会希望他成事。
且,秦晢早就脱离了他的控制,甚至他之所以如今不得不在上京城憋屈的活着,也是拜这个所谓的儿子所赐。
允和默了半响方道:“那如今怎么办?事情总不能就这么着吧?成与不成,咱们也总该想些办法才是。东宫那里使不上力,不如再想想别的办法?总归陛下了圣旨的,且这桩婚事儿,如今长安城哪家不知道?难不成陛下真的就能收回成命?咱们只要再想个,让秦昭不得不嫁的理由,也就是了。”
“东宫里接触不上,安国公却不在深宫,我看,还是从黎泰宴身上着手才是。”秦怀用皱着眉头,沉声道。
办法是想出来了,可具体要怎么做?
两人想了片刻,也是一筹莫展,若是黎泰宴是个好色之辈也还罢了,秦昭那丫头年纪不大,却已是倾城之姿,只要黎泰宴见了,不怕他不动心,可问题是,黎泰宴对故去的夫人情深,长安城无人不晓,这却难办了。
“不管怎么说,总要叫他和秦昭见上一面,有机会相处才是。”允和道,“另有一点,想必阿昭那丫头也是吸引东宫的,只是咱们从前没往这处想就是了。”
“什么办法?”秦怀用精神一震。
允和虽说蛮横娇纵,可有时候想出来的办法,还是顶用的,这也是这么些年,秦怀用待她一直不错的主要原因。温顺贤贞的女子人人喜欢,可那样的女子未必有用。他前两任妻子皆是这样的人,到了允和这里,因着安西王室的习俗,女子亦是当作男子一般养大的,允和绝非温顺柔淑的人,相反,她有着极强的控制欲,亦有手段,往常和秦怀用议事,也能提出不错的见解,绝对算得上秦怀用的贤内助,因此秦怀用也慢慢习惯了有事与她商议。
允和笑道:“你那女儿,不是有个女财神的外号么?且她出嫁,不只有自己的食邑田庄,还有商铺,除了王府公中的嫁妆外,陈国公府亦有添妆,她又是个能赚钱的,长安城的贵女中,只怕哪一个的嫁妆,都没有她丰厚。东宫最缺的是什么?就是钱财,别的亲王有蕃地,有生财之道。东宫却没有这样的条件,可若想办法,没有钱财凡事艰难,安国公出营也不过三四年的光景,又有什么资产?若是知道了秦昭的身价,休愁他们不动心?且只要让东宫和安国公知道,就算真娶了秦昭,也未必就真得罪了越国公府和鲁国公府,没有这层顾忌,他们如何不会再次动心?阿郎这几日,还是抽个空,见一趟安国公才好。”
秦怀用觉得,这还真是如今能找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他不信,他还说服不了一个安国公了。
从前不过是真没往这方便想而已。
秦怀用决定第二天就去趟安国公府。
秦昭和他的婚事只要还没取消,那他就算是安国公黎泰宴的老泰山,虽说作为岳父,主动登女婿的门,且时人的风俗是上门前得先递拜贴,这老岳父不告而登女婿之门有些失礼,可黎泰宴却绝不会拒他门外而不见。
第二天秦怀用果然就直奔安国公府而去。
安国公一听门人来报,说是并肩王府的秦二老爷来访,实是有些莫名其妙。
罗景年打着兄弟的情义的名义,与他说了实话,大姑姑晋阳公主又找他母亲太子妃谈了心,鲁国公府和越国公府的两位老国公也进宫里直接找皇上倾诉委屈,说什么涪陵和罗景年早就有了婚约的事情。与之相反的,是秦家二房的继室允和郡主却还在积极的想与东宫太子妃联络,表示出想把涪陵嫁给他的意思,这会儿秦怀用突然来安国公府找他,黎泰宴一想就知道,定不是什么好事。
黎泰宴对娶秦昭这件事情,原本就是无可无无不可的状态,最近因着他这门婚事,闹的一出一出的,再加上罗景年应允了,那几家会站在东宫这一边,他自然乐得成全罗景年的那一片痴情。
因此秦怀用登门,他是真不想见。
可又好奇秦怀用找他的目的,想了想,还是让人把秦怀用请到了书房里。
可这一见面,两个人都有些尴尬,若当婚事不存在,秦怀用还需向黎泰宴行礼,不说黎泰宴皇子嫡孙的正统身份,单说他安国公的爵位,秦怀用就该向他行礼才是。
但是,陛下毕竟下了圣旨指了他和涪陵的婚事,如今这婚事并未被收回,至少明面儿上,秦怀用就是他的岳父大人。却是他该亲迎出门去,给秦怀用行礼才是。
黎泰宴一时头痛起来。
秦怀用也不自在。
两个人各存心思,见了面,干脆各行各的礼,糊弄了过去。
秦怀用见黎泰宴在他面前并未摆嫡皇孙和安国公的摆,心里倒多了份窃喜,至少,看这样子,黎泰宴还是把他当成老泰山看的。
这一高兴,说起话来就顺溜了很多。
原先路上打好的腹稿干脆也不用了,直接就切入了正题:“我与安国公素来没有交往,这一回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实是有事要与安国公说一说。”
“秦二爷是爽快人,说起来府上王妃,原是我的嫡亲姑母,秦二爷原就是我的长辈,若有吩咐,直管说就是了。”
秦怀用见他不提他和秦昭的婚事,干脆拿了晋阳公主来说两家的关系,拿他当个长辈看待,这下面的话,反倒是更好说了。
秦怀用道:“实是你和阿昭的亲事,虽说圣上已下了圣旨赐婚,可阿昭毕竟年纪还小,上头又有哥哥姐姐们的婚嫁之事需要忙碌,一时倒也顾不上给她办婚事。倒显得咱们家对这门亲事并不热衷似的。这可就是误会了。如今也不知道谁在太子与太子妃面前进了什么谗言,致使太子和太子妃对我们家阿昭生了些误会,不管别人如何说,安国公也当知道,涪陵是个好孩子,且不说陈老国公罗老国公如何疼她,虽说舍不得她出嫁,怕她嫁了人后再受什么委屈,可真若是谁娶了这丫头,便是一时心里不舍,终究还是疼她的多。且这丫头脾气虽直了些,可却也有不少的优点。若不是年纪小,才满了十五岁也才到了议亲的年纪,不知道多少人家盯着,想娶她过门做家中的媳妇呢,这丫头是个能掌家的,打理内宅,管理家务,不是我这做父亲的夸赞,满长安城的贵女中,再找不出来的。安国公想必也曾听说过,她那田庄,在她手上不过才三四年的功夫,如今已隐然成了长安城勋贵人家的第一田庄了,再没哪家的田庄能比得上的。她手上又有商铺和作坊,还有处印刷作坊,那丫头又是心善的,如今在长安城的文人中,名声亦极好。哪个提起涪陵郡主来,不称赞几句?便是这名声,就极难得。”
黎泰宴听了只是一笑。
如果不是罗景年找他说过话,大姑母又与他母亲太子妃递了话,他也觉得其实娶涪陵是件不错的事情。
且秦怀用这会儿说的虽句句意有所指,其实也都是实话,可,黎泰宴岂是会让他三言两语就打动的人?
如果秦昭愿意嫁他,这一切的好处自然都是真好处。
可,事实上,秦昭不愿意嫁他。那这一切的好处就都成了坏处。
他是要结亲娶老婆,又不是要结仇。
“秦二爷这些话,泰宴都明白,涪陵确实是难得的女郎,人品相貌无一不好,只是泰宴的亲事,自有父母长辈们作主,泰宴自己却是作不得主的。秦二爷的意思泰宴明白,你的的好意泰宴亦心领了。泰宴也望能娶上如此好女子,这里,就谢过秦二爷的关心了。”
话说的句句漂亮,可却是一点肯定也没有给。
秦怀用也不指着他真就应下什么,说到底,诚如黎泰宴所言,他身份特殊,是东宫嫡子,第三位的皇位顺位继承人,他的亲事,他个人确实作不了主。
秦怀用今日过来,也不过是把要说的话递到罢了。
听了黎泰宴的话,便呵呵笑过:“安国公不在意某唐突,说这些原不该说的话就是。”
两人便又说起别的话题,黎泰宴是个让人如沐春风的人,问起秦怀用西北的风俗,还有他在北平时的政绩,表露了好一翻钦佩,这才客客气气送了秦怀用出门。
待送走了秦怀用,黎泰宴不由摇头一笑,回书房里写了封信,叫人给罗景年送了过去。
罗景年收到信,知道秦怀用竟然腆着脸去安国公府,试图说服黎泰宴娶秦昭的事情,心中不由火大。
说起来秦怀用出身也算显贵,自己又曾当过十数年的北平府节度使,怎如今做事,如此不靠谱。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
黎泰宴就算身份尊贵,可也不至于让秦怀用如此处心积虑的要把女儿嫁过去才是。
且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和泰昭的婚约。按说,他这个未来的国公爷,其实论实惠,真不比安国公黎泰宴差上多少。
若是从前,秦昭嫁给黎泰宴,将来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位是绝对差不了的。
可黎泰宴的老子东宫太子还在等着坐上那皇位呢,等轮到黎泰宴,真不知道等到驴年马月了。那会儿秦怀用自己还在不在世尚且两说,想沾秦昭当皇后的光,他真未必等得上。还不如嫁到越国公府实惠。
秦怀用不该想不明白这一点才是。
且,如今几个王府各不安份,太子的位置汲汲可危,黎帝越来越暴烈,对太子疑心渐重,偏偏这种情况下,太子自己不知收敛,行事也越发乖张起来,又有魏王晋王两个同是皇后嫡出的皇子比着,后面再有吴王等人煽阴风点阴火的,太子行事,也渐失了本心,他又监着国事,从前不显的小错处,也就叫人放大了无数倍,看着越发不成个样子了。
在这种暗涌汹涌的情况下,作为曾经统领一方的节度使,秦怀用会一点也觉察不到其中的风险,真就觉得太子必定上位?
罗景年不信秦怀用会这么没有成算。
如果秦怀用不是这样浅薄无知之辈,那他图的是什么?
单纯只是为了让秦昭嫁的不顺心?秦怀用吃了几十年的饭,还真就不是这样吃饮了撑的没事干,拿自己女儿开玩笑的人。
把疑虑同祖父罗老国公一说,罗老国公也皱了眉。
默了半响,罗老国公才道:“你去趟王府,把阿晢那小子给我叫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秦晢便是再忙,罗老国公召见,也不敢不去,便同罗景年一道去了越国公府。
见到罗彻,行了礼,罗彻让他坐了,也不废话,直接问道:“你觉得,安西慕容氏若想在西北发动兵变,会有什么样的手段,在什么时间行事?”
秦晢回道:“最迟明年。不过若是慕容氏并不想反出大卫,只想争取最大化的利益的话,便不会直接兴兵反卫,而只是暗中引导北疆领近几国犯我大卫边境,慕容氏只从中鱼利,借抵外敌之机,乘机拿下北平三重镇的兵权,并挟制北庭都护府的话,今年秋,便有可能举事,若是想反出大卫,独立成国,如今时机还不成熟,怕是至少也要到明年了。其实若不是今年初,我在北庭大败突厥,让他少上外援的话,慕容氏是有可能今冬便发兵反卫的。叔公怎突然问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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