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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国中之国的小朝廷

作品: 女相 |作者:平山客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6-22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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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贺九笙便吩咐钦差行辕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除了丫鬟淮莺和贺九笙,钦差行辕的其随身的几十个侍卫。他人都不会跟着贺九笙走。他们会返回他们原来的地方,或驿站,或知府衙门,或巡检司。贺九笙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摸了摸鼻子,怪不得那个青州知府沈青城没来钦差行辕打听消息,感情整个钦差行辕都是他的人好吧?

贺九笙顿时只觉自己简直要蠢死了,一直到中午出发,都是怏怏不乐。

到了中午,钦差仪仗一路排开,最前面是一扇扇红底金字的虎头牌,分别写着‘肃静’、‘回避’,后边接着的就是贺九笙历任官职‘前行人司御前行走行人’、‘赐同进士出身’、‘前翰林院侍读学士’、‘刑部郎中’,看起来很是威风。再后边就是锦衣绣袄的銮仪卫卫士,干净利落,各自悬刀佩剑,英姿飒爽。这是从宫里拨出来的,专门负责礼仪,当然钦差出京时,也跟着一起帮忙撑场面。知府衙门的官差兵丁早早肃清了街道,此刻家家闭户,街道空无一人。

浩浩荡荡的钦差仪仗一直到青州城外的接官亭才停下,青州城大大小小的文武皆在此地送行。

青州知府沈青城,面白无须,一身官服,又目露威仪。前些日朱通判对贺九笙道:“这位沈青城自负胸中文章锦绣,口词伶俐,目无下尘,看似翩翩君子,实则刁钻悭吝。偏生后台极硬,无人敢动。”贺九笙把~玩着手中的青玉坠子,道:“酒色财气,他占那一条?”朱通判抚了抚胡须,沉吟道:“照他几年来的所作所为,这酒色财气倒是都算不上。下官以为,沈青城此人于做官上用了十分的心思。”贺九笙顿住:“拼命钻营?”朱通判点点头:“自汉王就藩以来,运往太原汉王府的金银珠宝数以百车计,连绵不绝数里之长。”

贺九笙不解:“藩王不得与地方官来往,沈青城竟然如此大胆张扬?”

朱通判摇摇头:“大人有所不知,这山西一省,向来只知汉王府,消息来往是绝不会传到京城的。”

贺九笙笑:“这么说,这山西竟然是个国中之国的小朝廷了?”

朱通判道:“话虽难听,却是实情。”

贺九笙听后默然不语,沉思良久。

贺九笙下得轿来,沈青城及青州大小官吏皆跪下行礼:“下官拜见钦差大人!”贺九笙虚扶一把:“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沈青城顺势起来,态度十分恭谦:“前些日子下面修的水渠出了问题,下官赶去察看,听说大人病了,未能去看望,还请大人见谅。”

贺九笙浑不在意似的摆摆手:“不过是初来乍到,水土不服罢了。沈大人忧心国事,实心任劳,想来来年吏部的考评定是上上。”贺九笙虽然恨不得扒了他的皮,但现在时候未到,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再者,贺九笙本身就是皮里阳秋,绵里藏针的个中好手。

沈青城听了,干笑道:“大人说笑了。”又道:“青州官吏已经备好酒水,给大人践行。”又拿起身边随从递过的一个黑漆大木盒:“一点土仪特产,是青州大小官吏的心意,还请大人不要嫌弃。”

贺九笙听了,伸手把那黑漆盒子打开一条缝,见里边是指头大小的珍珠,整整一箱子。贺九笙笑:“中丞大人,这你就见外了。”

沈青城正色道:“是大人见外才是。不过一点山西的土仪,不值得什么。”

贺九笙轻笑了声,对许寅道:“还不快接过来。”一旁的许寅忙接过箱子。贺九笙抬头看看天,对沈青城道:“天儿也不早了,酒水就免了。”又对青州的文武官员:“诸位同僚的心意,在下心领了,只是皇命在身,不得耽误。”

接着便是一片谀词:“大人实在是国之干城。”“大人辛苦了。”

贺九笙略笑了笑,向轿子走去,见沈青城跟在身边,还要再送,笑道:“沈大人,千里相送,终有一别。”又意味深长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说罢撩开轿帘子,独留沈青城在原地发愣。

等贺九笙的钦差仪仗走远,沈青城旁边一青衣文仕低声道:“府尊,看来这贺九笙是打算不死不休。”

那沈青城漠然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文官报仇,从早到晚。贺九笙来山西就是来拼命的。”

那青衣文士叹息:“可笑汉王还心存侥幸。”

沈青城摇头:“侥幸?他可不是侥幸,退一万步说,他还可以当他的富贵闲人。死的不是他,获罪的也不会是他,他又为何要你我死活,狗急跳墙?”

青衣文士道:“府尊,难道我等就这么等死不曾?”

沈青城掸掸衣袖,道:“我们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林墨轩了。”

青衣文士惊讶道:“林墨轩?红眼儿兔子一个!”

沈青城道:“兔子急了也咬人,垂死前的挣扎才是最用尽全力的。”

八月的太阳当空悬挂,炎热得厉害,茫茫天地间弥漫着一股暑气,直教人眩晕。贺九笙的八台绿帷红障泥钦差大轿里甚是宽阔,左右摆着两盆冰,带来阵阵凉风,饶是如此,贺九笙仍然热得满头大汗。

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贺九笙身上的汗已经又干了一回,雪白的中衣紧紧贴在身上,十分煎熬。这时许寅在轿旁低声道:“大人,前边不远就是驿站了。”贺九笙听了,忙松了一口气,按照这个走法,等到了太原只怕半条命都没了。贺九笙在现代就是一坐办公室喝茶的公务员,既没下放过基层,也没去过什么穷乡僻壤,哪受得了这番颠簸。贺九笙吩咐许寅:“到了驿站大家都歇一歇吧,不用急着赶路。”

许寅应了,又去安排去了。贺九笙以为他说的‘不远’真的是‘不远’,结果大部队又走了近一个时辰,天已经黑尽了,才远远望见前方飘渺的灯光。贺九笙下轿子的时候看人都是重影,扶着淮莺站了一会儿才渐渐缓过来。驿站的驿丞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旁,满脸惶恐,见贺九笙久久不说话,冷汗直流。贺九笙略微宽慰他两句,便实在撑不住,叫淮莺扶着进去了。

淮莺见贺九笙脸色苍白,担心道:“大人,您还好吧?”

贺九笙此刻头脑发晕,心想一定是中暑了,摆摆手,吩咐:“去烧些热水,我洗个澡。”

贺九笙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又喝了一碗驿站熬制的解暑汤药,连晚饭也没用,便早早的上了床,沉沉睡去。

当天夜里,贺九笙便发了高热,人一直昏昏沉沉。她做了一个梦,一会儿冷一会热,全身酸软得厉害,却怎么也醒不了。贺九笙醒来的时候,陆行正守在她身边。因着天气炎热,陆行脸色绯红,头上也沁出汗珠儿,他一手握着贺九笙的手,一手拿着团扇慢悠悠地给贺九笙扇风。贺九笙的目光随着那团扇一上一下,瞧见那团扇上,仕女倚石而眠,俨然一幅海棠美人春睡图。

陆行也混在钦差队伍中,因他受了箭伤,贺九笙便给他安排了一辆马车,也好隐瞒身份。

陆行瞧见贺九笙醒来,忙把她扶起来,往后背垫上一个靠枕,问道:“头不昏了吧?”

贺九笙浑身无力,见屋里还点着灯,问:“天还没亮么?”

陆行走到一旁,拿起小炉子上熬的白粥。贺九笙这才注意屋里还熬着粥,只见陆行打开盖子,瞬间雾气迷蒙,模糊了面容。陆行也不答话,只一勺一勺吹冷了,送到贺九笙嘴边。白粥悠悠的清香直叫贺九笙饥肠辘辘,她不知不觉中便吃完了一整碗。

等贺九笙吃完了,陆行又拧了条棉布巾给贺九笙擦手。贺九笙浑身无力只得仍由他摆布,问他:“你怎么过来的?淮莺呢?”陆行却好似没听见,自顾自给贺九笙摇扇,却也不理她。

贺九笙十分尴尬,缓了会儿,又道:“小时候,我每次生病我妈妈就给我熬白粥,不过她熬的没你好吃。”

陆行呲之以鼻,谁不知道贺九笙出身巨富之家,家里的丫头婆子那个不是百里挑一,熬的白粥会没自己好吃?不过听贺九笙说这个,倒是给面子的问了一句:“妈妈?是奶妈吗?”

贺九笙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我以前总是觉得她啰嗦,现在见不到她了,才知道她的好。”

陆行听了,道:“人就是这样,远的香,近的臭。”瞧了瞧贺九笙,心里又补了一句,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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