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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锦帛裂(1)

作品: 元妃传壹 |作者:温温温小兆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5-07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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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广王势力的覆灭,如同火烧连营,牵连出一众朝臣亲贵,奕澈皆一应铁血手段,按律处置,丝毫没有容情。曾经权倾一时的韦氏,也被诛灭九族。襄贵姬本是出身韦氏,只因她与韦娉之有血海深仇,奕澈特赦于她。眼见着那待斩名单中密密麻麻的字眼,安檀有一瞬间的不忍,却又很快释怀,不是她便是我,棋差一招,可能今天这个名单上的名字就是自己。

更何况,皇帝登基第二年便有谋逆之事,整顿吏治,杜绝结党营私,要的都是帝王的决绝狠戾。

待处理过亦浣旧部,已是半月之后。安旻王正领了牌子觐见,礼部拟来亲王纳妃的仪典列表,个中繁文缛节、费用开销、人手调度一应俱全。奕澈看过之后,微微摇头,只丢给亦洵道:“你自己看吧,朕看着头痛。”

亦洵却不觉着,兴致勃勃看了,笑道:“臣弟觉着尚好,只是开销多些。”

奕澈却是笑呵呵道:“你是亲王双俸的待遇,比起寻常亲王自然要铺张些。你虽不乐意,却也不能太过清减,否则日后亦涵、亦润几个纳妃,难免显得寒酸。”

亦洵拱手道,“臣弟遵旨。”

只见他笑嘻嘻的,全然是满心的欢喜,奕澈只瞧他没出息的样子,笑了一声摇摇头走开,却又退了两步回来,凑到亦洵的面前道:“这样开心?”

亦洵傻笑了一阵,突然想起了什么事,走到奕澈面前,正色道:“皇兄,成婚后,臣弟想向皇兄告假,带着红儿去看看咱们大周的江山。”

奕澈正觉臂上伤口似蚁噬般又痒又疼,拆开察看,闻言抬首,正对上亦洵清亮的眼眸,*道:“去多久?”

亦洵却是乐呵呵的一笑,“也不拘着多久,等臣弟归来,自然来向皇兄请罪。”

“就说你会享清闲,”奕澈恨铁不成钢的点他,瞪着他道:“朕允了,这话你自己去同母后说,朕不去触这个霉头。”说着指着伤口对亦洵道:“痒的紧,你来替朕瞧瞧。”

“谢皇上。”亦洵心愿得偿,喜滋滋的凑上前去。奕澈却是看着亦洵认真的眉眼,心里似滤过一缕清凉的雪水,又是清透,又寒得发紧。

夜里同安檀说起此事,安檀却是软软的靠在奕澈怀中道:“安旻王也不是傻子,出了这档子事,皇上虽然恩重,他也不愿置身风口浪尖。此事抽身退去,既能保全自身,又能周全与皇上的兄弟之情。澈郎不要因此烦恼,我冷眼瞧着,八王是当真只想做个清闲王爷,一时错了主意,也是因为对王妃情深义重的缘故。”

奕澈却是撑起胳膊看她,眉眼一缕薄怒,“你倒是将他想的这般菩萨心肠起来。”

安檀却并不以为怵,伸手去抚摸奕澈浓密的眉,抚平他眉宇间的愁绪,“澈郎自己的兄弟,必然比檀儿更了解他的为人,否则,又何必设下重华一宴,给他一个机会。”

见她白如凝脂的手臂在眼前晃过,直晃得奕澈心神荡漾,一把握住覆身上去,安檀却是笑推他,“你手臂还没好呢。”

“不妨事,”奕澈搂着安檀在榻上转了一圈,却又牵动伤口,倒抽一口气,安檀忙翻身起来去察看,呼了一口气道,“伤口正结痂呢,幸好没事,这样不小心。”

奕澈却是搂过安檀安稳躺下,叹道:“亦洵他有心,又有分寸,朕倒是不担心,倒是太后……”他闭上眼,翻身揽住安檀,娇软的人儿,身上有着让人安稳的百合香气,直把困意逼出来,让人无处遁形,迷迷糊糊道,“罢了,睡吧。”

身边的人渐渐气息安稳,安檀却不大安睡。与奕澈共眠,从来都是她睡得黑沉,从未见过奕澈的睡态。就这微醺的灯火看去,眉目精致的帝王就连入睡都是紧紧抿着双唇,抿出刀锋一样的锋利。安檀突然心疼,她初嫁王府时,奕澈的面容还没有现在这般坚毅,从闲散亲王到胸怀天下的帝王,他所要承受的,尽在这短短两年中加诸在他一己之身,她从来无法分担。

只是安檀担忧的并不是这个。方才她听得清楚,奕澈唤得是“太后”,方知道,奕澈对于太后的所作所为,亦是知晓的。太后不喜安檀,那便罢了,后宫中那样多的儿媳,能在太后眼中的也唯有一个熙妃罢了。可是对于自己的两个儿子,亦能有如此偏颇,安檀实在想不通。奕澈原是那样顾念他的养母,登上皇位后奉为圣母皇太后,这本是皇帝生母应有的待遇。

夜里有打更的宫人穿过,安檀隐约听出是三更了。正要阖眸睡去,却见奕澈正睁着朦胧睡眼看着她,见她愣怔,笑道:“夜里不睡觉,想什么呢?”

安檀答不上,却见奕澈神色暧昧,方觉出翻来覆去这半宿,亵衣已凌乱不堪,若隐若现。登时又羞又臊,奕澈却不顾她,将两人拢在被衾中,自是一室旖旎风光,似是春暖。

次日奕澈早朝之后仍旧来与安檀闲话。萧凌风与如玉的婚事,原是定下了十一月初九,与安旻王拿妃之礼同日操办,也是一份荣耀。安檀遣了人出去,独留下如玉,便牵了如玉的手道:“你们的情谊暂且不能放在台面上来,我心里知道是委屈你了,只是取舍之间,这样赐婚最为合适。倘若皇上知道你们一早有情,便不免会疑心萧凌风这一箭是于公还是于私,萧凌风的一片忠心反而辜负了,再有甚者被有心人利用,更是不得安宁。”

如玉亦反握住安檀的手,跪地落泪道:“大小姐——奴婢自入府来再未唤过您小姐,今日照旧称呼,是感念您的心意。奴婢与凌风有情,本就是有违宫规之事,小姐不但不怨我,还处处为我打点,甚至这样的细枝末节都想的周到。如玉这一辈子,何来这样大的福气?”

“如玉,快起来,”安檀拭去她的眼泪,“你我名为主仆,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若不是碍着身份,你又怎当不起我一句姐姐?咱们不说这样的话,我答应你的事,便不会辜负你,只要你过得好,我便欢喜。”

日子过得平静而惬意,似乎这样闲散的时光是骚动之后的平静,前朝后宫,都难得的静如止水。唯独皇后的病情在这一场秋雨一场寒的深秋里,越来越严重,众嫔妃也似乎知道皇后命不久矣,侍奉愈加殷勤。

宫嫔之间的轮流侍疾始终未曾间断,独安檀详知宫变细节,便与奕澈一并打理。再则后宫之中人心浮动,又殒没一个高位嫔妃,贞慎夫人与熙妃也不得闲。这三人便得了奕澈的允暂停了。此事一毕,安檀心中虽对皇后不满,也不敢太过不敬,便往凤仪宫来请安。

原本以为皇后病体孱弱,磕了头便算请安。却不想薛婕妤侍疾,皇后也有些精神,两人正说着话。安檀得了通传,心中大是不耐,只得硬着头皮去了。只怕这一次,新仇旧恨,少不得要一起算一算。

想到此处,安檀便打起精神来,笑吟吟转进内殿中,衣袂翩飞尽是灵动俏丽,俯身行了大礼,拜了十足十的诚意:“臣妾元妃柳氏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长乐未央,身体康健。”

皇后靠着软枕眼见着元妃拜在榻前,只是扫了一眼,便对薛静芬道:“薛婕妤且去歇一歇,本宫与元妃说说话。”

薛静芬本见元妃来了,又是这样的大礼,也少不得以礼相待,此时转过身去想皇后道喏,恭谨下去。见薛静芬去了,皇后才打量起安檀起来,如今已是深秋,元妃素来有些畏寒,已是传了小风毛的衣裳,毛月色的小袄却能显出身段来。皇后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笑来:“怀元夫人,嗯?”

安檀怔一怔,已经莞尔一笑,抬起头来,缓缓起身站正了身子,“原来皇后娘娘已经知道了皇上的旨意。只是皇上尚未下旨册封,娘娘照旧称呼臣妾为‘元妃’便是。”

皇后厌恶的扭过头去,不屑道:“皇上已经将册封之事交给太后,想来很快就会下旨。你在本宫面前还装什么?本宫的懿旨尚且束缚不住你,元妃与怀元夫人又有什么分别?终究是由着你爬到本宫头上来。”

安檀听闻太后,便已心生疑虑。踏了几步,看一看兰心殿中的陈设,才将目光挪到皇后身上来,蜻蜓点水般的福一福身子,算是礼数,道:“这件事臣妾给皇后赔个不是,只是情况危急,臣妾不得不早作决断。幸好皇后娘娘不在,倘若在了,这延误皇上大计的罪名岂不是要由皇后来背了?”

皇后的面色有些苍白,“你要干什么?你要对云瑾做什么?”

安檀微微一笑道:“娘娘安心,赵尚宫奉旨行事,自然万事妥帖没有什么错处。臣妾不会拿赵尚宫怎么样,只是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又何必刻意提及伤了体面?皇后娘娘说是不是?”

皇后只觉她身上的寒意越来越重,几乎透过被衾袭到她的身上来,她冷笑一声道:“你在掩饰,你想掩饰什么?”

“掩饰?”安檀微微一笑,坐在皇后它边,摇摇头道,“臣妾有什么好掩饰的?懿旨是臣妾当着众人烧毁,这一句半句的闲话,迟早会传到皇上的耳中。到时候,臣妾少不了要如实禀报。如今真相水落石出,宜嫔乃是三皇子予偔生母,例比贵嫔,宫里也算得是头一份的尊贵,宜嫔怀孕之时所受的耻辱,连皇上亦觉得替她委屈。自然了,这不是皇后娘娘的错,但这挑唆主上不和的罪名,想来也足以让赵尚宫卸任了吧?”

皇后面色微微有些苍白。安檀微微一笑,现在皇后依旧能够手眼通天,四处打点,自然是靠着赵云瑾左右逢源,赵云瑾是皇后唯一能够依靠的人,想必日后皇后若有不测,赵云瑾也会是辅佐皇长子予侱的最佳人选,皇后怎能舍得让赵云瑾就此折损?果然,她缓缓吐出胸口中不平的气息,道:“好一个元妃,真是心思细巧,本宫低看了你。如今撺掇着皇上晋封你为怀元夫人,下一步呢?元贵妃?皇后?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本宫薨逝吧?”

安檀替皇后掖一掖被角,却被皇后一手拂开,安檀的手顿一顿,便微微笑道:“臣妾不敢。”

皇后冷笑一声,“‘懿’、‘元’、‘怀’,皇上恨不能将所有美好的字眼都给你,也恨不能将皇后之位一并给你!”

安檀缓缓的抬起眼,笑容也渐渐收敛,冷然道:“‘元’,难道不是皇后给臣妾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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